薑煜雖然對嚴振喜武不喜文已經有所了解,但直到看到練武場上那塊已經坑坑窪窪的巨石,和落滿灰塵的架子時才正真直觀的感受到嚴振棄文從武的決心。
當初嚴振立誌從武時,嚴振的父親嚴實堅決反對,不僅把嚴振打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甚至差一點要與嚴振斷絕夫子關係,在嚴家眾人和薑煜的勸說下,嚴實才沒有真把嚴振打斷了腿鎖在家裏,而是讓嚴振回了絳縣老宅,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薑煜決定到絳縣之前,嚴實就找到薑煜,希望薑煜能在這幾個月時間裏,試一下能不能把嚴振扳回來,畢竟戰場上生死難料,他實在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看來舅舅這一次還是要失望了。薑煜接過嚴振遞過來的竹簡,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句。
對於竹簡上的答案,薑煜並沒有多少期待,對於嚴振肚子裏有多少墨水,薑煜雖然不是一清二楚,但還是有幾分認知的。
薑煜看了眼嚴振一眼,隨手就翻開了竹簡。短短百來字,薑煜看了足足一刻鍾,郭栩挑了下眉,看著薑煜臉上越發濃厚的笑意,心中也對這一卷竹簡產生了一絲好奇。
“沒想到立鴻竟有如此遠見,不妨談談如何富民?”薑煜把手上的竹簡給了等著一邊的郭栩,邊說邊坐上了主位,笑著看向嚴振問道。
郭栩拿過竹簡粗粗掃了一眼,就已經把竹簡上的內容在心裏斟酌了好幾遍,迎上薑煜看過來的眼神,郭栩嘴角一笑,比了一個柳錦的口型。
這麼確定?
當然!
薑煜和郭栩憑著默契用眼神交流了一翻之後,又齊齊把視線轉移到嚴振身上。
在絳縣與嚴振交好的人很多,能幫嚴振捉刀代筆的人也不少,但能說出這番話的人,除了柳錦不做第二人選!郭栩才不信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絳縣就能出兩個妖孽!
嚴振聽到薑煜的問題神情一窒,這一個問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以為就算表兄看出這番話不是他想的,頂多也隻是和夫子一樣,詢問他對於這番的話釋義和理解,哪曉得薑煜居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問了他富民的方法。要是他能說個頭頭是道,哪還需要柳錦幫他做功課?
嚴振心裏的苦水不斷的往外冒,他當初把這番話翻來覆去搗騰多遍的意義在哪啊?早知道會這樣他瞎折騰自己幹什麼?就算多練一會武都比這強啊!
嚴振對著薑煜張了張嘴,臉色變換了好幾次,才破罐子破摔地坐上軟墊,朝著薑煜說道:“我不知道,這也不是我說的。表兄也別問我是誰說的,我不出賣朋友!”
在薑煜不怒自威的氣勢下,嚴振稍稍端正了自己不雅的坐姿,但迎向薑煜的視線卻是毫不避讓。
薑煜見狀眼底閃過一絲讚賞:“這事我可以替你遮掩,但明日起你的作息時間,由修和來安排,如何?”
嚴振神色一變,側臉看了一下笑得跟個狐狸似的郭栩,剛想說話時,郭栩在一邊補充道:“嚴大公子,這若是讓令尊知道……”
郭栩拖著長音的話讓嚴振臉色一白,他太知道父親有多頑固不化了,若是讓父親知道他弄虛作假,他皮糙肉厚到是無所謂,萬一連累了柳錦那就糟了!
“明日不行!”嚴振想到明日的酒宴,搖了搖頭說道:“明日已經約了好友給表兄接風洗塵,從後日開始可行?”
薑煜對於這種酒宴並無多大興趣,但嚴振已經放了話出去,若是此時拒絕,難免有些不給嚴振麵子,隨即開口說道:“一切從簡即可!”
嚴振明白薑煜的意思,笑著回道:“也就五六個至交,可惜安寧要守孝不能來。”
薑煜和郭栩都對柳錦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嚴振口中的安寧就是柳錦,雖然對於不能見到柳錦有些可惜,但來日方長。薑煜可惜的想法一閃而過就了無蹤影,看向嚴振說道:“那後日你可不能再找借口拖延了。”
“好!那表兄也不許告訴我父親!”嚴振一臉豁出去的模樣讓薑煜和郭栩莞爾一笑。其實他們都看出了嚴振喜武不喜文,他們也沒有打算讓嚴振整天念著之乎者也,但若是哪一天嚴振真上了戰場,單單隻靠武力那是肯定不行的!他們要做的就是讓嚴振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將軍,而不是一個隻會衝鋒陷陣的先鋒。
三人又聊了一會,嚴振擦了擦額前的虛汗,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一抹喜色從眼裏迸發出來,笑著對兩人說道:“這天色不早了,我們先用膳吧!”
嚴振也不等薑煜回答就直接從軟墊上跳了起來,想叫守在門外的下人去膳房把晚膳端上來。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翠竹帶著提著食盒的夏桃到了書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