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煜察覺到柳錦的目光,抬眼看向柳錦溫和地笑了一下,柳錦眨了幾下眼,回以一笑就扭頭看向琉兒:“琉兒姑娘,你說孝和兄這血能流多久?”
琉兒含著恨意的眼神,看向柳錦,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支利箭擦著琉兒的麵頰,直直釘在琉兒身後的牆上,尾部的震動聲在安靜的環境裏分外明顯,琉兒恐懼地看向身後的那支利箭,想要怒罵的話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口。
柳錦看了眼插在牆壁裏的利箭,心裏不知怎麼就浮上這麼一句話:下次選地方不能挑自家的!嚴家也有很多產業啊!
郭栩有些詫異地掃了眼薑煜,又帶著莫名的視線看向柳錦,心道:主公還真護著安寧啊!
“琉兒姑娘,要不要猜猜看,下一支箭會射向哪兒?”
琉兒往後退了一些,稍稍拉開些與柳錦的距離,視線在丁舸的腿上停留了一會,眼神倏的一變,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往自己的喉嚨刺去。
柳錦瞳孔一縮,伸手就想阻攔,一支利箭就已經先一步射向了琉兒的手腕。
“啊—”
琉兒手腕一疼,簪子瞬間脫離了琉兒的手掌,掉落在地。
柳錦一腳把簪子踢飛,蹲下身扣住琉兒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看著琉兒說道:“知道人彘嗎?斷手足,去眼,烷耳,飲喑藥,使居廁中這就是人彘。是你想試試,還是想看孝和兄試試?”
“不…不可以!”琉兒顧不得手腕上的疼痛,洶湧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嘶啞地嚷道:“孝和可是丁大人的兒子,你們……”
琉兒的話還沒說完,郭栩已經示意幾個侍衛上前,好似就要把丁舸拖去施刑一般。
“是傅世子下的令,你們去找他,不要傷害孝和!”
琉兒擋在丁舸麵前,發泄似地把這句話吼了出來,見侍衛們退了下去,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丁舸身邊。
丁舸痛苦的閉起來眼,他不知道自己是身體更痛些,還是心更痛一些。
得到自己最不想得到的答案,柳錦卻好似鬆了一口氣,就不該抱有僥幸心理啊!
“讓他們走吧!”柳錦坐回軟墊,把茶盞裏的茶一口盡數喝下,才輕輕對著薑煜說道。
薑煜看了一眼郭栩,後者嘿嘿一笑,就從軟墊上站了起來,晃悠悠地走到一臉灰敗的丁舸身邊,從袖口裏拿出一支步搖,在丁舸眼前晃了晃,笑道:“知道這是誰的嗎?”
丁舸一愣,忍著鑽心的疼痛,咬牙搖了搖頭。
郭栩湊近丁舸幾分,帶著莫名的神色:“這可是先皇後的步搖,你再猜猜,栩是從何處得到的?”
丁舸聽到先皇後,瞳孔猛的一縮,視線始終不敢離開那支步搖,郭栩語氣好似飄忽不定一般:“聖上對柳家的態度,我們都是心知肚明,你說安寧要是有個萬一,而矛頭直指大皇子,聖上會怎麼做?到時另兩位皇子又會怎麼做?”
丁舸咽了口唾沫,看著郭栩問道:“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想做什麼,就是想讓你帶話給大皇子,問他要不要與我們合作?這支步搖算是我們給你的見麵禮。”郭栩把步搖扔進丁舸的懷裏,起身俯視丁舸:“畢竟真算起來,安寧與大皇子並沒有解不開的仇恨,殺柳夫人是秦怡下得令,她應該是三皇子的人,這筆賬不該記在大皇子身上,不是嗎?”
丁舸對於郭栩的話並不相信,但看了眼懷裏的步搖,又有些動搖,扭頭看向柳錦,想從柳錦麵上看出什麼,但柳錦黑黝黝的眸子,讓他下意識地轉開了視線。
“我怎麼知道……”
“不需要你知道,你隻是一個傳話的人罷了。”柳錦譏笑一聲,打斷了丁舸的話,看也不看臉被氣的通紅丁舸一眼,扭頭對著薑煜眨了下眼睛。
薑煜垂眸一笑,雖然把步搖還給大皇子這件事,他並沒有告知柳錦,但柳錦顯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這種默契讓他心裏好似淋了一道甘霖,清爽無比。
丁舸在兩個護衛的攙扶下,和琉兒一起出了屋門,一深一淺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他們就這麼被趕出來了?
柳錦背靠著憑幾,支著下巴看了薑煜一刻鍾,眼見著薑煜臉上逐漸僵硬,郭栩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詭異,柳錦歎了口氣,起身站到薑煜麵前,一躬到底:“柳錦見過主公。”
雖然並不想參與到薑煜造反的隊伍,但柳錦的確已經無路可選,三位皇子皆要算計於她,若她不先下手為強,那日後無論是誰登基,她都永無寧日!
罷了,傾盡全力助耀明兄問鼎天下之後,就卸去一身重擔,隱居絳縣閑庭看花,這也算是初心不改吧?
薑煜和郭栩雖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當柳錦甘心彎腰的那一瞬間,心裏頓時就炸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