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南一邊看著樓下的三號攝像頭,一邊在衣櫃裏翻找。最後拿了一件很舊的駝色厚夾衣穿上,又順手把皺成一團的被子疊好。

樓下的表姨媽已經離開,他也要下去整理花店了。

走過客廳,冷風直灌,雨水順勢飄進來。

他把大敞四開的窗戶關上,隻留了條縫隙方便傑森進出。

茶幾上的那袋橘子,黃澄澄、圓鼓鼓、滑溜溜,充滿了誘惑。夏北南腦子開始浮現出剝開以後鮮嫩多汁的橘肉,不自覺咽了口唾沫,揣了兩隻放在衣兜裏。

一邊哼著歌輕鬆走下樓去。

周六是林升宇的舞台劇在文化宮演出的日子。

月初繳納了五百塊應援費後,周凝客氣了很多,這次並未叫夏北南去幫忙布置舞台。

那群裏有張募捐表,按照繳納的會費給粉絲分等級,夏北南已經處於中上遊位置。

不過下午的演出還是得按時參加。

今天氣溫不足十度,下午的風特別大,在耳邊‘嗚嗚’直叫,還夾著小雨、殘葉和塵土。

惡劣天氣來的人並不多,夏北南拎著一大袋應援牌站在文化宮劇場門口縮緊了脖子。

“你先進去吧,我來就行。”

夏北南看到一同發小布偶玩具的女生穿得單薄,凍得臉和手通紅,一把接過她手中的紙袋。

“謝謝。”女生紅著眼睛,風刮得她睜不開眼。

她是這個月才進群的,昨天晚上趕製了一夜的玩偶,周凝卻欺生今天讓她站在門口發粉絲自製的小布偶。

布偶隻有半個巴掌大,是卡通形象的林升宇,由一個美術係的女生設計。

一共五十個。

說來也諷刺,這批玩偶為了節約成本從工廠定過來的是散件。前天才郵寄過來,周凝緊急找了粉絲群裏幾個大一的女生連夜趕製。

簡單的來說就是把頭和肢體縫一起。

說難不難,但是布偶娃娃太小,不經常動針線的女孩子們難免會紮在手上。

“快進去吧,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夏北南說著跺了跺腳,站了個把小時有點腳麻了。

“進去右手邊有個咖啡廳,保證碰不到周學姐。”

女生點點頭,終於忍不樁哇’的哭出聲。

她昨天晚上咬牙堅持把布偶縫製好,上午誰了不到三個小時,中午精心化妝一個小時,穿了自己一套lo裙就是想讓心愛的學長多看一眼。

結果剛剛到就被周凝逮著了,學長也沒見著,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活了十八年被父母捧在手心沒吃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委屈。

“去吧,去吧。”夏北南把她推進門去。

演出已經開始了,裏麵響起了《奧賽羅》的開場音樂。

門口的人漸漸稀少。

最後隻剩下夏北南一個人站在門口,風刮得臉痛,他幹脆蹲在台階上,戴上運動外套的帽子把頭發和耳朵捂得嚴嚴實實。

中午從花店出來時,閔緒源堅持給他套了一件羊毛衫。

“來,喝薑茶。”

剛剛進去的女孩,拿來一杯在咖啡廳買的熱飲塞進他手裏。

“演出開始了吧,怎麼不進去看?”夏北南笑著吸了一口,差點沒燙得吐出來。

“我突然不想看了,”女孩茫茫然看著遠方。

“這一個月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上課沒心思,打遊戲也沒心思,小姐妹叫我出去也推了。我覺得我好像病了,不再快樂了。”

說著她低下頭,陷入一片愁雲中。

夏北南的眼睛裏流露出同情的眼神,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這情竇初開的女孩。

【大大,時間差不多了。】

小係統提醒道。

夏北南看了一眼手機,已快兩點。

早上就接到了關於陸景澤的新任務。

任務:和陸景澤一起參加慈善晚宴。

上一秒他還在犯愁,下一秒就接到了老管家的電話。

通知他下午提前到天龍大酒店的2314號房間,陸景澤邀請他一起共進晚餐,以及晚上一起參加重要的宴會。

夏北南才想起那表姨媽好像要帶閔緒源一起參加。

閔緒源看不見他並不擔心,但這表阿姨就不好說了。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花點積分買個金手指。

夏北南想著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看了一眼腳邊裝著剩下的應援牌和布偶的袋子。

“我有點事要先走了,能幫忙悄悄的丟到後台那邊去嗎?”夏北南說道,“隨便哪個小角落都行,結束時他們會看到的。”

女孩點點頭。

“你也喜歡林學長嗎?”

離開時,女孩問道。

夏北南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溫柔的笑容。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