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將我們送到傳說中的寄宿家庭門口,車還沒停穩,我和茗姐就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家人。華人?一米八的大帥哥?唯有凡醫生淡定地坐在位子上,無情地嘲笑我倆。
這是一座不算大的小莊園,房屋好像有三層高,通體是漂亮的白色,門和窗欞都是紅棕色,房子前有院子,如我想象的那樣是綠油油的草坪,一隻憨厚的拉布拉多在院子裏拚命地奔跑,。沒有Jinlan Su一家,隻有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士站在門口迎接我們的到來。
她是典型的亞洲人麵孔,一副無框眼鏡架在鼻梁上,駝色的大衣直接從脖子包到了腳,她不算熱情地張望,倒像是頗為焦急地等待。車門開了,楚團長和瑞秋帶我們下車取了行李,他們倆和凡醫生走在最前麵,還不停交流著什麼,我和茗姐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別人都是近鄉情更怯,才不敢問來人。我倆這與車上死乞白賴東張西望截然相反的勁頭,隻能稱之為“慫”。
“Hey! Fan!”沒等我們走到門口,等待著的女主人就主動走了過來,立馬給凡醫生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她音色飽滿,滿麵桃花,抱著足有兩分鍾沒有撒手。
“哇靠,我還沒找到愛爾蘭小哥呢,自己家的倒先被覬覦上了!”我和茗姐被眼前的一幕直接驚呆,嘴巴張到最大,眼珠掉了一地,“愛爾蘭人都這麼熱情嗎?男生也這樣嗎?上來就抱著不撒手麽?”
“應該……不知道啊……”我一臉錯愕。
女主人撒開手之後,隨即和楚團長和瑞秋又交談了起來。四個人一旦聊得歡喜,就會忘了還有旁人在場,於是真的我倆就被晾在一邊,在凜冽的寒風中,又是好幾分鍾過去了。
直到楚團長和瑞秋準備撤退,這個歲數不大急性倒是很差的中年男人終於把我倆給想起來了。“誒!你們倆怎麼站那麼遠,快過來快過來!”
聽到指示的我倆這才拖著行李箱慢慢走進他們。“你們好,我是蘇錦嵐,歡迎來到我家。”
“中國人?!”我和茗姐再一次目瞪口呆,隨即我內心湧上了難以言喻的輕鬆和欣喜,而茗姐則是一臉怨念絲毫提不起精神來了。
蘇姐姐帶我們仨進了屋子,準確的說是她和凡醫生一起帶我們認了認房屋結構和相關功能區,凡醫生稱蘇錦嵐為“阿姐”,這裏毫無疑問就是凡醫生的家,我和茗姐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人物關係,無論是特意安排還是巧合之至,都讓我倆瞬間又蒙圈了好幾個層次,蘇姐姐說:此事說來話長。凡醫生說:這不重要。
長也要說啊!這不重要?那什麼重要啊!
幾個小時後我們一起在蘇姐姐和凡醫生家共進晚餐,桌上有中國的紅燒獅子頭和芹菜蝦仁,也有西方的牛排和蔬菜水果色拉。這頓中西合璧的歡迎晚宴是蘇姐姐迎合我們的胃口特意準備的,附近的超市裏香辛作料根本不全,蘇姐姐特意跑到唐人街的華人區超市購買了茴香八角,就為了做一道口味道地的獅子頭。蘇姐姐是南方人,從她做菜的風格就能看出來,凡醫生喚她“阿姐”,這樣的措辭也隻有江南才會有。飯桌上的蘇姐姐和凡醫生都沒有主動交代些什麼,使得我和茗姐一邊嚼著大米飯,一邊用眼神彼此交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