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一連串質問我,我隻好都跟他坦白,跟他解釋清楚。他聽了之後臉色一變,拽著我的胳膊拉我上車,讓我把那個醫院的地址告訴他。
他開火,啟動車子,神情很是急促。
“這麼大的事兒不跟我說?喬伊你是不是傻?”他一腳踩在油門上,“別的事情你不愛跟我說就算了,你媽媽的事兒,這麼重要的事兒,你不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
“可是……我告訴了你又會怎麼樣?沈湘南,我們已經準備去國外了。我們為出國策劃了這麼久,這麼多,我不能因為我媽媽就……”
“喬伊!你別這麼冷血!那可是你媽媽,不是我媽媽!”他怒吼一聲,我才緩過神來。對啊,那是我媽媽,我的……全世界她隻有我這一個親人了。盡管她已經不記得我。
我們一起到達醫院,推開病房的門,顧澤允看見沈湘南也跟進來了很明顯有些意外。看不出顧澤允心裏在想什麼,可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善意。這麼久了,他對沈湘南總有沒來由的敵意,說不清道不明的。
顧澤允正在床邊照顧我媽媽,她唇色泛白,眯著眼睛,手上打著吊瓶。
沈湘南比我還緊張,上前一步查看,然後跟護士詢問情況。沈湘南跟我說:“還好隻是感冒,老人年紀大了抵抗力弱,禁不起折騰。以後還是不要推她出去了。”
顧澤允開口打斷他:“大夫說經常推她出去看風景可以緩解她腦部的創傷。有助於她想起來喬伊。”
沈湘南來了脾氣,兩手往褲兜裏麵一揣:“顧澤允你自己有病別霍霍別人行不行?”
顧澤允瞪他一眼,回懟:“我想讓阿姨盡快記起喬伊,有問題?”
“她要是能想起來早想起來了!大夫都沒辦法你帶她在院裏晃悠兩圈病就好了?我看阿姨沒毛病,是你有毛病!”
顧澤允肉眼可見的麵色鐵青,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意識到我在旁邊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站起身,走到窗口的位置把窗戶打開透氣。
我聽他倆在這爭辯,氣都喘不上來。
我跟顧澤允過了五年,可從來沒聽到過有誰敢這麼跟顧澤允說話。
“窗戶關上,喬伊媽媽發著燒呢,顧澤允你是不是傻?”
顧澤允僵硬了一下,回頭瞪了沈湘南一眼,最終默默地關上窗戶。
……
怎麼……這麼聽話?
好像他也拿沈湘南沒有什麼辦法似的。
“你走吧,這裏我跟喬伊照顧就行。”
“嗬。”顧澤允沒生氣反而冷笑了一聲,“阿姨醒來之後看不見我會吵的,你們倆看著辦。”
我趕緊扯住顧澤允:“顧先生,你還是留下來吧。”
“喬伊你給我撒開!”沈湘南把我拉過來,把我護在身後,跟護犢子似的,不準顧澤允上前再靠近我一步。
我們仨就以一種詭譎的姿勢坐在三把椅子上,等我媽媽醒過來。
沈湘南說他要去打個電話,然後推門出去了。
顧澤允看看我脖子上的圍巾,再看看沈湘南戴的,眼底裏麵有點不是滋味:“你們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不然呢?”
“沒事,我來遲了一步。”
“什麼來遲了一步?”我疑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沉默了半晌,不太能接受這樣的局麵,想說什麼又沒說,隻是淡淡開口:“什麼時候結婚,記得給我發請柬。”
我扭頭看了一眼顧澤允,他麵容有幾分憔悴,好像是沒怎麼睡好。我知道他經常處理工作的事情忙到很晚,並不是出於某種關係,他這樣勞累還堅持來照顧我媽媽,我心裏不免會有點心疼。
心裏帶著愧疚,我弱弱地提一句:“顧先生,你要不先去睡一會吧。”
“我沒事。阿姨身體這個樣子,我沒法安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