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野外實在是過於黑暗,每個人都打著手電筒,埋頭幹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功夫去尋找黑暗中的同伴聊天,所以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郊外顯得十分詭異。第五葎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哪見過,可是飄落的雪花和嗚嗚作響的北風擾亂了她的思緒。
已經過去幾個小時,還是沒有什麼新的情況,大家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第五警官,你在這也沒有什麼可做的啊,外麵又這麼冷,不如先回車上,歇一歇啊?”李歌的聲音就像蚊子一樣在第五葎的耳邊嗡嗡作響,自從坐上車,就一直沒有停下過。這個在這詭異的郊外唯一一個沒話找話說的人,倒是給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絲人氣。
第五葎沒有搭腔,仍然筆直地站在那裏,秉承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望著不遠處閃爍著的手電筒燈光。製服其實並沒有那麼溫暖,寒冷的北風透過外套往脖子裏鑽,她不由自主地打著冷顫,冰涼的手卻是固執地攥緊。
李歌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傳入耳中:“一會老夏就過來了,您還是不要一直在這裏守著了,沒人能顧得上您,您,哎,哎,第五警官,第五警官,那邊兒不能隨便去!”李歌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操碎了一輩子的心,錘著胸口小跑跟了上去。
第五葎伸手抓住了一個人的胳膊,那人也下意識伸手抓住第五葎的衣袖,可是深陷泥潭的雙腳卻無法拔出,甚至越陷越深。跟上來的李歌看到這樣一副情景,便也上去抓住那人幫忙,大喊:“手電筒,照到這邊!”
第五葎覺得眼前亮了些,看來李歌的命令還是有作用的。陷入泥潭的人一看麵前正救自己的兩個人,伸手抓住了李歌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而抓住第五葎的手卻漸漸鬆開,轉移到了李歌身上。
第五葎看著麵前詭異的一幕,心裏想,難道是因為他跟自己不熟,所以就對自己不信任嗎?
李歌這個時候也閉不上嘴:“唉,小胡,這兒倆人呢,幹嘛光拽我一個啊,我這小身板快支持不住了!”
第五葎滿臉黑線,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這李歌,忒不正經。她試圖與那人溝通:“請相信我,兩個人的力量是比一個人大多了的。”那人猶豫地看了第五葎一眼,突然露出一個欣喜的表情。第五葎以為他接受了自己的幫助,伸手就要接過李歌手中的另一隻胳膊。
這時,那人的胳膊被一隻手接了過去,一提,將那人從泥潭裏提了出來,李歌與他配合默契,將人救出,第五葎被推到了一邊。
第五葎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三個人走遠,心裏想,自己應該是被拋棄了。
她站在原地觀察那個伸手救人的人,那人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壯,瘦高個,在夜色下,看不清麵龐。
李歌在不遠處哈哈大笑:“小胡,算你走運,要不是老夏出現的及時,你小子小命不保啊。”
這人,就是李歌口中的老夏?第五葎還沒來之前,就已經聽說過這個人,夏季,是濟安市警局局長最得力的手下,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下放到鎮派出所做了巡警,這次接手這個案子,其實也是想來會會這個人。沒想到,這麼快就碰到了。
她緩緩走上前,轉到夏季的麵前,通過昏暗的光看著他模糊不清的麵龐,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第五葎。”
夏季在昏暗中打量了一下這個突然走到他麵前的女警官,點了點頭,又轉過臉對李歌說道:“可以收工了,再調查也調查不出什麼了。”
第五葎緩緩將伸出的手收回,回頭看了一眼李歌。
李歌此時將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又快速拿開,歎了一口氣:“唉,老夏,這位就是從市裏下來協助辦案的第五警官。”說著猛朝夏季眨眼。
夏季裝作不理解的樣子問道:“老李,你的眼睛壞了?”
李歌腦芯兒一涼,訕笑著說:“那個,那啥,我去叫他們收工,你倆談,你倆談。”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夏季正準備跟上去,卻被第五葎擋住了去路。
“幹什麼?”夏季回頭瞪著她,語氣非常不友好。
淡定,淡定。第五葎壓下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努力平淡地開口說話:“我們談談。”
夏季這回直接將頭又轉回去,聲音低沉:“沒空。”
靠,這麼拽!第五葎在心裏爆了句粗口,仍然保持微笑:“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夏季什麼話也沒說,撥開第五葎攔在麵前的胳膊,朝著李歌離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