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人終於升上高空,若見真放下心來,“大家都好嗎?”
“好……”元斟剛出口半字,不料緊接著便有遠山那邊雨夾雜著巨石冰塊劈裏啪啦大麵積襲擊而來,衝散了幾人。
路行止經驗不足,一下子就慌了神,東躲西躲,禦劍立刻不穩,若見真不善用劍,一個不留神,失足跌落,路行止一著急要抓若見真,一彎腰自己也險些要掉了下去,緊急之間,忽而有一隻手抓住路行止衣領,瞬間控劍穩定,把路行止拽了上來。
路行止隻見一抹藍色飄然眼前,立刻反手握了回去,果然,來人竟是木蝶!
陸長亭本也焦急欲救,卻還沒呼出聲音,就見路行止被木蝶救起,轉眼同時,另一隻手也拉起了若見真,立於玉簫虛影之上,若見真定睛一看,竟然是梁言!
梁言拉起若見真,順勢攬肩,一抄膝彎,穩穩橫抱在懷中,“對不住,我這簫影隻能立主人一人,委屈若姑娘了。”
若見真搖頭,“無礙,多謝梁兄。”
陸長亭問:“梁公子,木姑娘,你們怎會來?”
木蝶道:“不是元斟說需要幫手?我原本是要去三尺雪找離棠玩,左右無事,剛好就和梁言來轉轉了。”
梁言道:“若姑娘和路兄弟當真是第一次出門,經驗太少,元斟確是未雨綢繆。”
“可你們也不是除妖師啊,萬一……”陸長亭看向元斟,完全不懂元斟在想什麼。元斟笑眯眯道:“人多好熱鬧嘛,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幫助也無妨。”
穆昭在元斟身後暗道:“可算了吧,就算這二人沒來,我們也有辦法救他們,難道這青龍沒辦法載五個人?這個時間,應當是中原擊殺祿存的時候,你在這個時候調走三尺雪的戰力,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看來你冷靜的時候還是不笨的嘛,”元斟回道:“不過,萬一小生隻是想促成一樁美事呢?”
幾句話未落之間,那洪水巨石仍然未停止,路行止剛奪回生死劍的控製權,就再次東倒西歪,木蝶差點也要跟著摔下去,怒道:“你幹嘛呢!”
路行止:“我躲啊!”
木蝶:“你躲什麼,你防守啊!”
“我沒學過!”路行止艱難控製生死劍躲開幾個石塊,“我不會啊!”
“讓開!”木蝶一聲婉轉,直接扒拉路行止到自己身後,便十指交錯,捏起劍訣,結印。
竟是將腳下生死劍平行分散出數道劍影,再隨著手指飛快轉動,劍影直立,凝聚一處,旋轉而出,極具美感,凝成一道咒印光影,數道劍尖所向,橫擋在眾人麵前,將那些巨石等利器全數攔截,在觸碰到劍尖咒印那一刻盡數崩碎作粉末,不出幾分鍾,幹淨利落,便接觸了這片威脅。
元斟讚不絕口,“木姑娘此術玄妙啊,莫不是對劍法、陣法皆有研究?”
木蝶道:“是義父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我不過偷學幾招,登不上台麵的。”
元斟:“秒極妙極!”
陸長亭:“這就是你不出手的理由?”
元斟:“誒~陸兄不是也沒出手嘛!”
若見真在梁言懷裏抱膀道:“真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此話無差,元斟到哪裏都像旅行一般,氣定神閑;穆昭向來不愛說話;陸長亭隻是歎氣跺腳插不上手;隻有若見真和路行止是來正經除妖的,卻經驗不足,修為不濟。
——
另一邊,天權道峰腳下,聞人無恙方下山而出,欲回南巡查司。
沿路就見好幾路人馬門派,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紛紛湧出,喊著要除掉祿存的口號,聞人無恙側過身子,拉了下衣領,掩住半邊臉,默默退去小路,以免造成正麵衝突。
“嗬,中原正道。”聞人無恙口吻不盡諷刺,轉身隱入暗巷,方入巷口,忽被一巷子深處忽然出現的人嚇了一驚。
巷子深處,獨立一人,於陰影中緩緩走出,聞人無恙方看清了些。
那是個女子,一身素白,戴著白帽,看起來很像披麻戴孝的裝束,但還是有幾分不同,看得出女子隻是穿的尋常衣服,隻是打扮成了喪服風格。人也滿麵愁態,像是日日皺眉落淚,日積月累而形成的自然姿態。
隻是聞人無恙向來不會過多關注什麼女子,雖略有訝異,也隻是一瞥,便要回頭走開,女子卻突然開口:
“聞人無恙。”
聞人無恙腳步一頓,直接省去了對方為何會認識自己的心理活動,直言道:“姑娘有事?”
女子亦直言開口:“聽我一言,三年之內,五道相繼而死,中原土崩瓦解,南燕入主朝廷,天下唾手可得。”
聞人無恙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出來,轉身,道:“你是誰?”
女子雙手合十,垂眸一禮,道:
“念平昔。”
——
雁丘山下,此時陰雨已停,洪水退去,烈日映入,耀著遍地塵沙。
眾人沒再耽擱,直奔雁丘山內部而去,倒是沒再遇見洪水之外的劫難,眾人皆是暫時鬆了一口氣,路上方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