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他們重情義嗎!?我當然知道他們有理由,我氣的是他們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我、我還隻能憋著!”
路行止道:“看您這個脾氣,我猜他們不告訴你,是怕你壞事。”
“你又知道什麼!”
“很明顯嘛,那兩位也不是不重情義的人,怎麼會同意直接殺了祿存,”路行止故作恍然大悟般,“難道你們當真不在乎祿存生死,傳聞五道內部不合,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們根本沒拿我當兄弟,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裏,看我出醜很好玩?”
“出醜?”路行止認真道:“您不醜。”
木蝶:“這很無聊。”
“氣死了!”木鍾離氣不過也憋不過,索性吩咐人拿酒來,十分豪爽,說是要醉一場,還慫恿路行止不會喝酒就不是男人,路行止一聽當然開心,立馬應下。
酒過三巡,木鍾離就開始說起了胡話,說路行止酒量不錯,要和他成為兄弟,氣死其他兄弟。路行止含含糊糊,又與木鍾離碰了一杯。
木鍾離心道:和他成為兄弟,就和我是平輩,他就不能娶我女兒,我真聰明。
路行止心道:“和他打好關係,豈不是用一頓酒就能解決的事情,我真聰明。
於是二人滿臉堆笑,推杯換盞又是幾杯下肚,木蝶悄悄對路行止道:“其實他這幾個兄弟裏,爹爹是最不能喝的,你們少勸點。”
“哐啷!”木鍾離突然起身扔了一個酒壺,一腳踩在桌子上道:“我可太難過了!難道就因為我看不清那些關係,上次打北疆也不讓我插手,這次打魔道也不讓我插手,豈不是讓木某無用武之地!”
路行止卡了個殼,“上次打北疆?”
木蝶道:“不錯,上次爹爹主張民心收服,不費兵力人力,南巡查司卻主張直接攻打更快,後來與魏相商議後,陛下派了南巡查司去,卻擱置了爹爹。”
木鍾離怒道:“提起來我就來氣,武力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南巡查司就是一介莽夫,隻知道打打打,這對中原根本沒好處,哪怕取得土地,也隻能取得土地,簡直愚蠢至極!枉為中原人!你看現在,哪個北疆人不恨中原?”
“對!”路行止忽也憤然而起,一杯酒下肚猛然摔在桌子上,也有醉態,“我此生最恨!但我不恨中原,我恨南巡查司!是南巡查司打破了中原與北疆兩方的平衡!”
木蝶意識到了什麼,“你……你是?”
“我是北疆人!”也是借著酒勁,也是借著真心,路行止坦誠道:“我無意欺瞞你們,一年前,南巡查司攻打北疆,父母將我送到西沙避難,並拜若是非為師父,想不到僅僅一年,北疆就被攻下了,父母不知所蹤,而我的叔叔嫂嫂,他們,他們……”
路行止有些哽咽,木鍾離難得噤聲,木蝶輕輕拍了拍他,以示安慰,“我與見真剛出西沙的時候,就見到了逃亡出來的他們,但是他們堅持不與我相認,就在我們前後腳踏入城門的那一刻,就在雁回城下,在我的麵前!他們……”
——還記得那軍官上下打量二人一番,語氣不屑,“北疆的人吧?能混成朝廷士兵逃出來,有些本事,可惜,也隻能逃到這裏了。”
“官爺,求……”
話未全,便噗呲一聲鮮血蔓延。
“怎麼還有人送死?占了血,真晦氣!”
——當時的眼神,路行止永遠不會忘,紅了眼睛,“他們就死在我的眼前,可是我還要任務,我不能與他們相認,甚至安葬,我要趁著天師府這個差事,混入朝廷,打擊南巡查司!我必須得安全活著!”
木蝶也跟著皺眉道:“你當時一定忍耐了很多。”
是啊,入城之後,若見真曾數次提起“要不……”
“不要。”路行止毫不猶豫回絕,他不能回頭,雖然後來脾氣漸大,也曾撒在梁言那裏。
“好小子!”木鍾離道:“你敢在中原戰神將軍麵前這樣說話,有些膽識,但是,我支持你!”
木鍾離狠狠一拍路行止肩膀,一掌險些拍得路行止不穩,“我也想趕緊讓南巡查司倒台!中原與北疆、與西沙、與南燕,不求統一,但求和平共處!”
“我一向支持爹爹這個想法,”木蝶又問路行止:“你可知北疆有什麼幸存得王室成員?能否再次集結軍隊?”
路行止想了想,“我。”
木蝶有點沒聽懂,“啊?”
路行止細算道:“實不相瞞,
我的父親是北疆王之弟玄幽王,母親是南沙公主;
祖父是玄明王,祖母是梁國公主,來自中原,
也就是當今陛下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