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無恙便提起還記得自己少年江湖時,曾碰見飄渺宗主說過:“見義勇為與見義勇為,為的多了,早晚會相聚同一處見義勇為中,幸運的話,兩個見義勇為還會相識,再幸運的話,說不定就是一生的摯友了。
說來有趣,我與若先生當初相識,也是因為這個。”
那時若是非還年輕俊逸,大笑道:“哈哈哈,飄渺宗主也是年少輕狂,與我不打不相識。”
“若先生,咱們不算不打不相識,咱們是打別人。”
“差不多差不多,飄渺宗主總是在這些細節上糾人不放,每次非要辯論一番不可,不如咱們真去打一打?湊個‘俗話說’。”
“若先生,想打架,這個理由太拙劣。”
“飄渺宗主”和“若先生”是當時二人互相的戲稱,當時飄渺青衫還沒建立飄渺宗,若是非也隻是初出茅廬,夢想是教書桃李滿天下,當時二人都還不能服眾,隻是兩個年輕人的小誌向,便私下如此叫著,互相調侃。沒想到叫了那麼多年,後來飄渺青衫真的建立了飄渺宗,若是非卻隱了去向,沒人能找到了。
聞人無恙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學著二人語氣,把這一段說與路行止聽,路行止大笑,“想不到師父年輕時這麼有趣,而今日連舟與我相識,真是緣分奇妙。”
聞人無恙笑道:“當年他們二人指點我,我若如今再指點你們二人,也是緣分奇妙。”
聞人無恙一飲而下,壓低聲音又道:“你既是北疆人,怎會出現此處?不怕被中原人發現殺掉嗎?”
路行止道:“我是跟著天師府來的。”
聞人無恙點點頭,雖然他早知曉路行止身份,“幸好我是南燕人,不然你可危險了。”
路行止同意,便把自己的事省去細節,與聞人無恙簡單一說,而後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北疆的子民都回家去!”
聞人無恙:“那你呢?一起回去嗎?”
路行止:“不,我一點也不想回去,但那畢竟是我的家,終究是我的家,隻有它好好的,我才能沒有牽掛的離開,出門闖蕩才自由。
我向往外麵的世界,和我要守護我的家,並不衝突。
我可以死在異地他鄉,但那是在家國安好的前提下。”
聞人:“那你打算怎樣做?”
“一邊掀了仇人南潯察司,一邊找到在外的王叔,然後都交給王叔。”
王叔?原來北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藏著,而麵對率直之言,聞人無恙索性也袒露了真心話:“唉,我又何嚐不是痛恨中原。中原原本是厲氏天下,陛下姓厲不姓李,但是,數年前李氏搶占中原,稱王稱霸,竟然把厲氏趕到南燕去,還封了個領主的封號,簡直恥辱。
當日途中,厲皇與妻聞人氏還沒到南燕境地,就已經不堪受辱,當場自盡,留下幼子無依無靠,隻能做乞兒流浪中原,人人踐踏。幸好有南燕將軍穆戰感念昔日皇恩,救得幼子一命,才算留下厲氏血脈。”
不知是醉酒還是感情至此,聞人無恙又幾杯下肚,竟是真情流露,眼含淚光,語氣越說越頹,而後將酒杯狠狠一摔:
“李氏狗子,可恨!”
路行止也聽著也氣憤,前陣子北疆被滅更是感同身受,一想到中原橫行不止於此,也一摔杯大怒:
“中原皇帝,可恨!”
——
到了晚間,元斟等人左等右等,見路行止也不來,又怕人生地不熟的路行止出事,便隻好讓若見真和木蝶結伴先去找下路行止,而自己和穆昭陸長亭二人先行進去。
三人交了拜帖順利進入城主殿中,前腳剛踏入門檻,就聽那接了拜帖的門仆高嗓子通報:“天師府到,贈仙山人參半顆——”
殿中燈火通明,元斟尋到該坐的位置,代替了靳儒風的身份,穆昭、陸長亭隨身立在身後。
大殿內,已經有人陸續到場,笑聲交流著,元斟目光迅速鎖定了殿中一老者,年事已高,仍春風滿麵,正是魏風丞相,正與其他賓客交談呢,聽到通報,笑臉迎上來,“有段日子沒見了,天師府可還好啊?”
“天師府元斟來遲,恭祝魏相名高北鬥,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