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原本是跟著容妃一行人過來的,將將掃了一眼就大致能看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太子照舊同往常一樣囁嚅可欺,叫人賣了都要幫著數錢的。容妃等人就是看定了這一點,因此才絲毫不避諱,敢頻頻對他欺壓。
隻見容妃此時微微抬著頭,朱紅圓潤的指尖在袖口輕輕拍了拍,對太子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她看了眾人一眼,冷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蕭錦寒低著頭在一旁坐著,自然是不能指望他來開口說什麼東西了。容妃一挑眉,一旁跟著的侍女趕緊過來解釋,隻說太子殿下是一片孝心想敬茶,不料半路上手沒拿穩,這才摔了珍貴華美的玉瓷杯。
六皇子本意並不想兩方鬧的太僵,自己身為皇子在這兒杵著,此時見容妃眼中燃起火氣,隻能上前一步寬慰道:“娘娘,太子殿下身子向來不好,此次應當也不是故意的,恐怕是一時氣虛所致,娘娘莫要怪罪。”
“哼,”容妃橫著眼瞥了他一眼,理也沒理。
見六皇子不死心的還要再勸,容妃神色漸漸不耐煩起來,朱唇微微啟開,端的是好一副架子,嗬斥道:“若是擱在平日裏什麼其他事,倒也不打緊,隻是敬茶這種大事,我還在這裏坐著,豈能不管!”
她這話說的的確沒錯,敬茶是每位皇子打小就要學的禮儀,關乎皇家顏麵半點馬虎不得,不是稍稍搪塞一下就能過去的。容妃也正是拿準了這一點,才半點不肯鬆口,非要叫這位軟弱太子好看了。
六皇子被她一懟,臉色有些不好看,隻得訕訕閉上了嘴到一旁去了。
“娘娘,”江月書上前一步,把語氣故意放的親昵,趁機對容妃諂媚道:“這太子殿下年紀也不小了,也太不懂事了些,也虧得娘娘細心照顧,才能長的這麼高,這麼好。”
眾人一聽,這馬屁拍的響亮,或是麵露鄙夷,或是毫無表情,容妃倒很是被江月書取悅到,還沒來得及回她,又聽身後一陣嘈雜,接著便是一帶著勁頭的女聲傳來。
“我當是誰,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丫頭,也配說當朝太子不懂事了麼!”
江月梨聞聲回頭一看,這女子樣貌豔麗,一身玄彩的衣服,明豔的讓人晃眼,性格也是一等一的果敢爽朗,不是月繆還能是誰。
別人怕容妃,她可不怕,更何況月繆早就對容妃的飛揚跋扈有所耳聞,平生最討厭這種仗勢欺人的,此時更是直接道:“怎麼,我說的不對?”
江月書哪裏想到還會有這一出,那丫頭一直跟在六皇子身邊,先前還沒怎麼注意,不曾想竟然敢如此當眾質問,胸口的火氣上湧,抬手揮向月繆,卻在半空被六皇子的手緊緊握住。
“這是我的丫鬟,就不勞江側妃教訓了。”說著放開江月書的手,將月繆護在身後。
江月書揉著被捏疼的手腕,氣焰肉眼可見的便低了許多。雖然心中也就火焰升騰,但想著自己是過來拉攏容妃的,隻好硬著頭皮又道:“太子殿下砸碎了杯盞,那是我朝大忌,況且娘娘還在這裏,如此失禮的事情總該有人教導!”
月繆嗬嗬一笑,又道:“若要教導,也是叫禮儀的禮官來教,你入過宮幾次,又知道幾條宮規禮數?太子殿下這等高貴的身份什麼時候還需要你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