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言難盡。什麼玉樹臨風少年郎,當我瞎了吧。
這大嗓門子一喊,驚得教室裏的背書聲戛然而止,形勢顯然已經不允許我再低調下去,不如大大方方站直了,也好找找到底那個和我一樣倒黴,被“資本”勢力當作下注取樂的對象。
安靜的環境中,一個極其幹淨的聲音從教室中傳來:“江瑾閱,真把學校當你家了?”他並沒有抬頭,骨節分明的手依然握著鋼筆,緩慢而又堅定地在紙張上書寫著。
“你叫江瑾閱啊,”我細細品了品這個名字,扭頭對身邊的人說,“不錯,比駱楠強多了,他那個名字...”等一下,江瑾閱,姓江?江少?不會這麼巧吧?
我緩緩將目光鎖定身邊的少年,心情複雜地問:“你就是江少?”
“如果你說的是這次的組局人,那麼不巧了妹妹,”他抱肩看著我,眼裏有星星點點的笑意:
“我是。”
好啊,真好,一下子把幾個主角認齊全了!我還傻了吧唧把人家當作好心人,一路上感恩戴德的,真是馬失蹄人失足,老天如此糊塗。
昂揚的鬥誌瞬間削減一半,還沒做功課我先一頭紮進敵軍帳篷裏了,堪稱出師不利的典範。筆尖落下最後一個字,李博涵仔細將攤開的書本合上放回書立,眼尖如我,隔著老遠都看清了這書的封皮:5年中考3年模擬。
我抖了抖身子,想起被考試支配的命運,心想您可真是個尖子生。
“既然你已經等不到下課了,不如早些開始。”李博涵拉開座位,目不斜視地走了出來。隨著他步伐漸近,班裏的同學開始不淡定了,想來也是知道這場賭局的事,紛紛交頭接耳,時不時偷偷往教室外麵瞟。
李博涵看也沒看我們一眼,錯開我們便向樓梯走去,江瑾閱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銳利的眼神猶如鷹目看著他的背影,淡淡對我說:“妹妹,接下來看你的表現了。”
雖說他們交流不多,但我仍然敏感地覺察到兩人之間暗潮洶湧,顯然關係並不怎麼好。一路上李博涵在前,我和江瑾閱並排走在後麵,我心裏盤算著江瑾閱有沒有下注,如果下注了會壓誰,風險評估如此容易,關係再差也不至於拿這麼多錢來賭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利益之下沒有永遠的敵人。
所以這個賭局中,一定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秘密。
正了正心神,我決定收起對這些半大學生淺白的認識,事實上,並不是十幾歲的初中生就一定單純如白紙,換在現實,我入學的X大附中,學生家庭非富即貴,我們從小耳濡目染,善於建立與家庭利益相關的小圈子,相當抱團排外。
“想什麼呢妹妹,眉頭皺的都能擰出來個蝴蝶結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個啞巴,瞧這小嘴叭叭的,明明是我去赴戰場,你這吊兒郎當的倒是輕鬆的很。我懶得接他的話,尚未分清敵我,不想搭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現在還不是時候跟你說。你盡管去跟李博涵比,贏了哥哥有好東西送你。”
送我東西?所以江瑾閱是傾向於壓我贏?沒錯了!
不等我說話,眼前已經到了食堂。還沒下課,這裏倒是清淨,我突然想起我的鐵皮飯盒還在教室裏放著,聞著飯菜的香味,我抱著僥幸的心理摸了摸校服口袋。
好的,我不配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