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連三聲槍響,驚心動魄地響徹耳畔。
被推到一邊的阮希,驚恐地瞪大眼,段逸風撲到了顧嘉程身上,兩人扭成了一團,最後,段逸風壓在顧嘉程的身上,兩個人都一動不再動。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段逸風的胸口,有大片大片的鮮血湧出,很快染紅了他的全部襯衫。
她反應過來,跪著撲過去來到段逸風身邊,“逸風,逸風——”她撕心裂肺的叫著,雙手顫抖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中居然握著槍,再看顧嘉程,死不瞑目地瞪大了眼。
“希希……”段逸風動了動眼皮子,虛弱痛苦地低低出聲。
她把耳朵湊過去,聽到他在叫她,她眼淚一下子彪了出來,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說話,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他動了動,似乎是想翻身躺著,她用力幫了他一把。
看清他胸口的傷口,她駭然地睜大眼,雙手立即去捂汩汩往外冒血的槍口,“段逸風,你不能死,你剛剛聽到沒有?望望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骨肉,你已經缺席了這麼久,以後的日子裏,你必須做個好爸爸補償他。”
段逸風雙眼望天。
明明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卻覺得頭頂的天空藍的讓人心曠神怡,他這輩子都沒這麼開心過。
“隻要我有機會……我會的。”
他勉力地做出承諾,而後小口小口地呼吸,阮希急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在他的胸口,回頭又大喊宋維,宋維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確定顧嘉程死透了才敢抱著望望出來。
孩子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撕心裂肺地哇哇大哭。
“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快啊。”阮希瞪著宋維,她的雙手仍然捂在段逸風的胸口,一點都不敢拿開。
“已經打過了,馬上就到……”他也是心急如焚,抱著孩子蹲到段逸風身邊,“段總你看看,這是你的兒子,段家的小少爺,長得很像你。”
段逸風眨了眨眼,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但他很想看清他跟阮希的孩子長得到底像誰,於是,一直一直不停地努力著想要看清。
就在這時,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著來了。
段逸風被抬上了擔架,阮希一步不離地緊攥著他的手跟進去,路上,醫生便進行了急救。
“不好,病人的血壓一直在下降,心率也在衰退……快先給他輸血……子彈卡在了肋骨動脈中間,情況十分危險……”
醫生不停地說著話兒,每一句都像是刀子剜著阮希的心髒。
阮希忍不住哭出了聲,“段逸風,我跟你結婚四年,你從來沒對我好過,我生病了你不知道,你還強手流掉了我們的一個孩子……你做過這麼多傷害我的事,我可以通通不計較,隻要你堅強一點,隻要你挺過去,活過來,好嗎?好嗎?”
“病人的血壓升了一點,請家屬繼續鼓勵他。”
阮希聽著醫生的話,又哭又笑起來,大聲的,用力的對段逸風絮絮叨叨:“我無父無母,我一直覺得隻有自己出人頭地才能配得上你,於是我去法國跳舞,為了早一點回國見到你,我每一天都很努力,我終於如願以償地有所成就了,嫁給你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哪怕那時候我也是愛你的,我感激你救了我,所以我每天滿懷高興地給你做飯……”
“你能相信嗎?望望是你跟我的孩子,這是這輩子,老天賜給我最大的意外幸福,為了這份我得來不易的幸福,請你一定一定要醒過來,好嗎?”
當段逸風被推進手術室時,阮希說的口幹舌燥,眼角澀澀的,眼淚幹了又流,流了又幹。
宋維抱著望望坐在一邊勸她,阮希木木的,連望望餓了哭了都不管了。
宋維無奈,隻好臨時做起了保姆,抱著望望去找之前照顧他的護工,給他喝奶換尿片。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病人中了三顆子彈,幸運的是沒傷到要害,三顆子彈取是取出來了,但病人失血過多,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醒,醒來後還要觀察看有沒有並發症。”
阮希堅持聽完,沒一會,段逸風被推進了ICU病房,為了防止感染,隻有能他清醒後才能進去看他。
阮希把手擱在玻璃上,與他插滿管子的身體重疊,心裏默默祈禱,“段逸風,隻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隻要你醒來……”
“段總一定會沒事的。”宋維抱著吃飽喝足的望望,一邊搖晃著哄他入睡,一邊安慰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