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水,你果然就是個無恥的大騙子!都這個時候,居然還想騙她!
段嶺水清清嗓子,語氣虛得很:“就是這樣,沒想到給你造成誤會。”
“不過,”他趕緊補充,“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再不這樣叫你了,還是叫阮小姐好不好?”
“別啊,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慈兒、小慈、覓慈,或者像粉絲那樣叫我阮阮,隨便怎麼叫都可以,”阮覓慈換了張笑臉,和善道,“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如果還叫阮小姐太生分了。”
然而她笑得越和氣,他越是心驚膽戰。她怎麼沒發脾氣呢,這不像大小姐的作風啊?
段嶺水頓了頓,試探著開口:“慈兒,我真的可以這麼叫你?”
“當然可以了。”
阮覓慈眨巴兩下眼睛,眼圈忽然紅了起來,烏黑的眸子迅速染上一層水光,瑩瑩閃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怎麼哭了?”段嶺水頓時慌了神,撐著胳膊想要坐直身體靠近她,然而這麼一牽動,頭開始鈍痛起來。
他捂著腦袋呻吟。
阮覓慈連忙上前按著他,讓他不要起身。
“你不要哭,都是我說錯話了,我道歉。”段嶺水神情著急,他不怕她發脾氣,但就是受不了她哭。她一掉眼淚,他就什麼都沒轍了。
“不關你的事,隻是聽到慈兒我又想起他了,那個我再也見不到的人。”阮覓慈泫然欲泣,感慨萬千。
她起身走向對角的茶幾,上麵放著她的繡繃。
她捧著繡繃回到病床邊,含著淚輕聲說:“我不是答應送你一幅刺繡的嘛,你昏迷的這三天,我一直在繡,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段嶺水接過繡繃,是一塊手帕,上麵隻勾了個形,但看得出繡的是一個男人的側臉。
“這繡的是我?”
“對呀,畫得不好,你別嫌棄。”她柔聲說。
“不會,我一定要好好珍藏。”
阮覓慈難得這麼溫言軟語,段嶺水還有點不習慣,再抬頭,發現她別過頭還在偷偷摸眼淚。
“慈兒,你怎麼還哭,別哭啊。”段嶺水心都軟化了,硬撐著一把坐了起來,從桌邊抽出紙巾想給她擦眼淚。
阮覓慈吸吸鼻子,接過紙巾,輕輕拭去淚珠,嗓音哽咽:“你和他真的很像,你們都對我很好,能包容我發脾氣,不管我提什麼要求都答應。你一喊慈兒
<就更像了,所以我控製不住。”
淚珠兒像斷了的鏈子從她臉上不斷滑落,鼻尖紅紅,小聲抽泣,看得人心都碎了。
段嶺水嗓音放得極軟,期待問:“你很在乎他,是不是?”
“是的,”阮覓慈回答得幹脆,“如果我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那我……”
“你就怎麼樣?”他迫不及待地追問。
她深情款款地說:“那我一定會抓緊他的手,再也不放開。”
段嶺水沒想到會聽到她的這番心裏話,上輩子都沒聽過,感動地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但是我知道沒有機會了,我和他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阮覓慈神情哀婉又惆悵,“他以前喜歡叫我慈兒,我呢,習慣叫他——”
“三郎。”她凝望著段嶺水的眼睛,不緊不慢地吐出這兩個字。
男人頓時呼吸一窒。
阮覓慈繼續說:“因為他在家裏排行老三,他喜歡聽我這麼叫他。”她盯著他的臉,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的變化。
段嶺水嘴唇顫動,沒有出聲。
她歎了口氣:“我真的很想他,晚上想到睡不著,失眠好久了。”
段嶺水心疼了,她竟然還失眠,他完全都不知道。
阮覓慈想到傷心處又情不自禁地流出一行清淚,垂著眼眸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失態了,我從沒對別人說過這些心裏話。”
說完她用手背抵著嘴唇,轉身大踏步朝外走去,似乎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無助的一麵。
然而接下來,男人的一句話成功讓阮覓慈停住了腳步。
“慈兒,我是三郎啊。”
阮覓慈轉頭看向他,一臉不可思議:“你剛剛說什麼?”
“我就是你的三郎,我是大楚王朝的皇帝,你是我的皇後。”段嶺水一股腦地全吐了出來。
什麼怕帶來危險,什麼自由戀愛,他統統不管,不在乎了。
他現在隻知道阮覓慈心裏一直惦記著他,想念著他,甚至為他哭泣。
如果這都不算愛!
阮覓慈沉默良久,逐漸沒了表情,咬著後牙槽一字一句道:“你終於肯承認了。”
她眼淚一收,瞬間變臉,眼神晦暗不明。
段嶺水內心咯噔一下,望著她微微眯起來的眼睛,莫名感到後脊背隱隱發涼。
怎麼回事,難道她剛剛是在演戲,故意套他的話嗎?
<
糟糕!
她看起來很生氣,情況非常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