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逗樂了,搖了搖手裏的瓶子,說正事:“好啦。這可是他特意找來的毒藥,用來毒誰啊?還不是毒我們嗎?要是再不想想辦法,我們都能成鬼。”
他接過:“是啊。隻是子初……她自欺欺人,我們不能陪她自欺欺人啊。”
子初說她敗給他了,那就是真的敗給他了。我理解她的“自欺欺人”,那是一種僥幸,她覺得自己能夠打動他,所以甘願自欺,情深至此,那個人又何嚐懂呢?
我多心疼她,紅妝十裏,明媒正娶,終是夢一場。
或許,我們真的能夠成全她的這一場美夢呢?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租下錦繡山莊,用盡心力為她籌備這場婚禮。
成親的那一天,我給子初梳妝,幫她著上鳳冠霞帔,她紅唇欲滴,旋轉一周:“穿了這麼久的紅衣服,還是這嫁衣最好看。”就像一個沒有憂愁的小孩子。
她突然看著桌子上我給她做的翡翠酥沉默了。我問怎麼了。
她抬起頭繼續笑嘻嘻地:“沒什麼,我就是在想,沒想到我還比你早嫁出去。對了,公主,你二十幾來著?”
我咬牙切齒:“小女子年方一十八。”
賓客很多,山莊裏熱鬧非凡,我請了三個喜樂隊輪流吹奏,歡快的樂曲做背景,我挽著她的胳膊走進正堂,沿著鋪滿玫瑰花的紅毯走到柳長風麵前,讓她與她想嫁的他舉案齊眉。柳長風不時地瞥著外麵,我問他是否是還有賓客未到,他說不是。
在拜堂前他提出先敬我們一杯,我們都端起了酒杯,他斟滿酒端給子初。
紅蓋頭下的子初,接過了酒,“好,我喝……”
柳長風與她碰杯:“恩,共飲此杯。”
我看見她的手抖了一下,我們看不到的她的臉上已經有兩行清淚。
她一飲而盡,重重地將酒杯砸在地上。
柳長風一驚,眼看喝過酒的我們都安然無恙,強裝鎮定:“都做新娘子了,脾氣還這麼衝。”
子初說道:“哼。拜堂吧。”
他再次環顧四周,看我們依然好好的,就猶豫了。
我催促他們。他的毒藥被約翰調換了,我們自然不會中毒,我們就是要將計就計,讓他與子初拜堂,我們認為起碼子初不會在這婚禮上傷心。
可是我們還是沒有預料到,子初會知道他在酒裏下毒。
我們想的是,此刻眾多武林高手在場,就算柳長風識破我們的計劃也不敢反悔自露馬腳,卻沒料到有一個人會出現,讓他陣腳大亂。
一身白衣的千落雪出現在我們麵前,冷若冰霜,眼眶微紅,憤恨地看著柳長風,讓我覺得她就像當初看著古越與景安拜堂的我,隻是這次她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娶她了,我該怎麼辦呢??”
她眼淚滑落,柳長風立馬到她身邊去了,慌張地向她解釋,將一切都坦白了,一字一句對她來說是救命稻草,對子初來說卻是剜心利刃。
約翰一怒之下要衝上來打柳長風,古越在他之前拔劍向柳長風刺去,與他打鬥起來。言虛道長點了千落雪的穴。
子初一把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扔在地上,轉身拔出劍,衝上前,再次接替古越與柳長風過招。她的眼眶也是通紅的不知柳長風看到沒有,看到了又能怎樣呢?
她這次沒有輸給他。
最終劍架到了他脖子上:“我說過,若是你食言,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柳長風很坦然:“好吧,你殺了我吧。但是我求你不要傷害落雪。”
他求她,隻為保全另一個她。
她苦笑一聲。頃刻之間,好似一切看破,她終於絕望了,終於清醒了。
她收回劍,轉身對我說:“放他們走。”
我為她感到不值:“不行!他這樣傷害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一聲令下,柳長風千落雪都被製住。
她倏地將劍橫到自己頸項前,對我重複:“放他們走!”
我無奈隻好咬牙放他們走。
直到他們不見蹤影了,她才放下劍,將劍用力插進地裏。
我走到她麵前,心疼地擁抱住她。她在我耳邊低語:“我還是輸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