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敏敏。”聞此噩耗溫婉柔如遭雷擊,頃刻仇怒焚心。

她咬牙用盡全力掙紮抵抗,心如火燒,腦海中想起母親此刻冰冷的屍體。

不盡的仇怒於四肢百骸內湧動,溫婉柔嘶聲痛斥,“為什麼要殺我母親,她那麼疼你,她也是你母親是你母親的妹妹,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哪怕致死溫婉柔都想不明白,有些人為何能對親生手足狠得下心,似乎她忘了,她的母親和溫敏敏的母親雖是姐妹,卻也是皇族之後。

天家子女何來手足骨肉至親之說,隻有利益權勢至高無上。

溫敏敏的母親是先皇淑妃的女兒,溫婉柔的母親卻是皇後所出,是嫡出的金枝玉葉。

然而溫婉柔父親何其有幸,一人取了天家兩位金枝玉葉,不分大小,同為平妻。

人都道溫霍城福澤不淺,將來無論哪位公主的長兄繼任皇位溫家恩榮定然優渥長遠。

可當永樂公主的哥哥六皇子皇甫睿繼位後,溫霍城卻被貫上莫須有罪名身囚天牢,然而溫婉柔和母親隻有死路一條。

“誰讓你母親是個賤人,你母親是老賤人,你是小賤人。”溫敏敏怨毒瞥了溫婉柔一眼後優雅轉身,“南塵,你還有什麼話要對小賤說。”

一瞬間,溫敏敏對著君南塵的聲音變得柔和似三月裏的春風。

溫婉柔心碎看著始終無動於衷的君南塵,仿若這一切不過與他無關,他從來隻是一個旁觀者。

“你都說她是小賤人,我若同她多言一句豈非犯賤,我隻對你有說不完的話。”君南塵用寵溺的笑回應溫敏敏的柔情似水。

他將溫敏敏輕柔摟入懷中,仿若地上匍匐在地的女人不過一粒卑微的塵埃,微不足道。

溫婉柔心寒震徹,那笑他從不曾對她展現。

人都說他清冷,唯獨此刻溫婉柔才知道,他亦有溫柔的一麵,隻是那溫柔的給予從來不會是她。

他從始至終都是嫌棄她的,嫌棄她曾招人擄劫,被流言蜚語汙蔑,丟了清白。

一瞬間溫婉柔如同被打進十八層地獄,原來他從來喜歡的人都是此刻懷中的女人。

可他也親口回答她說他是心甘情願娶她柔。

“為什麼?”最後溫婉柔依然情不自禁哽聲怒責想求個明白。

“為什麼?”溫敏敏精致若美玉名雕的麵容上露出嘲諷憐憫的笑,“南塵若不答應娶你自然不能取得爹爹的信任,若不能取得爹爹的信任如何能一步步掌控軍權,不能掌控軍權如何助我舅舅登上皇位。”

軍權二字如淬了毒的針直紮溫婉柔的心房,昔日雪白的掌心早已被尖利的指甲掐入肉中血色模糊,眼中淚水終於紛紛落下,“你們這對狗男女……”

內心的憤恨尚未隨汙穢的言語泄憤,臉龐陡然火辣辣的痛。

溫婉柔仰眸瞪著眸色猙獰麵色黧黑對她甩出一耳光的婆子。

從未有人敢如此無禮對待於她,心中縱然仇恨憤怒卻也知如今她隻是她人砧板上待宰的魚,掙紮徒勞。

她隻求溫敏敏能念在那點父女之情不要如此喪心病狂對父親的生死置之不理,尚未開口相求,數名侍衛將她年僅八歲的幼弟提了上來。

“天唯。”溫婉柔看著溫天唯麵色蒼白全身脛骨無力。

那一瞬她神魂驚懼,錯怕求饒的眼神荒涼投向滿臉勝利得意神采的溫敏敏。

“你想怎麼樣,我的命你拿去,你放了天唯,姐姐,我求求你,放了天唯,他才八歲,他也曾喊你姐姐,他和你體內留著同樣的血,姐姐我求你……”

溫婉柔已無力掙紮,隻對她苦苦哀求,整個人匍匐在地似乎早已被人逼入絕境。

此刻才真正麵對,陡然腦海中好似看見了一條通往九幽黃泉的血色彌漫道路。

“死到臨頭還做春秋大夢。”溫敏敏臉龐鐫刻妖媚的笑,似染血的花。

一步步緩緩走到發絲淩亂被侍衛提著眸色惶恐錯怕的天唯跟前。

天唯之前受過深重刺激,八歲的孩子眼睜睜看著母親受不住烙鐵的刑法,最後活生生被白綾勒死,連脖子都勒斷。

看見溫敏敏的那一刻溫天唯瞳仁洞深眸光散亂,四肢想掙紮卻無力。

“天唯,天唯……”溫婉柔被按壓在地,越掙紮越無力。

口中不斷含著弟弟的名字,第一次體會到無能無力的憤怒和焦急。

“我大哥才是溫家的長子嫡孫,憑什麼爹爹眼中隻有這個乳臭未幹的奶娃娃,若不是你們母子女三人,爹爹又豈會落到今日慘淡局麵,人人都誇你知書達理,友愛手足,今天我就看看你們到底如何兄妹情深。”溫敏敏鳳眸輕窄,長袖輕斂,聲色無不透著積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