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過來給我打麻醉,我冰冷的手按住了醫生:“不打。”
醫生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一旁的小護士道:“不打你都要痛死。”
我雙眼無神的望著虛空:“有規定不打麻藥就不給手術了嗎?”
小護士被我堵得啞口無言,醫生歎了一口氣,拗不過我的執拗:“行,手術中途你如果痛的不行,也不能再打麻藥,到時候不要怪到我們身上,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
我微笑的點頭。
可不。
這條路是我自己的選擇的。
我給了陸北辰一次又一次給我帶來疼痛的機會,這些疼痛,是我該的!
若不是痛徹心扉,哪能夠銘記教訓。
我恍惚的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小護士推著我的病床緩緩的進入手術室,一隻大手按住了我的病床:“白兮兮,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想好了嗎?”
陸北辰脫掉了西裝外套,白色襯衫的袖子被挽起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散落在額頭前。
我能夠嗅到陸北辰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陸北辰很少抽煙,我印象中隻見過他抽過兩次煙,一次是他說碰到了最高興的事情的時候,一次是白落落被送出國的時候。
一次大喜,一次大悲。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我撇過頭,朝著陸北辰相反的方向。
我聽到了陸北辰的呼吸聲突然急劇起來,他這是要發怒,醫生感覺到了我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怯怯的開口:“陸先生,其實這位病患的情況不好,如果你們不確定,我建議最好不要……”
“立馬進行手術。”
我聽到了陸北辰冰冷冷的聲音,我的嘴角抿了抿。
這才是我認識的陸北辰啊。
我被送上了手術台,啪的一聲,巨大的白熾燈亮起來,白光刺得我的眼睛睜不開。
我伸出手,指尖碰了碰我的肚子。
寶寶,媽咪對不起你,沒有好好的保護你來到這個世界。
可是媽咪會陪著你去另外一個世界,這一次,誰都不會讓我們分開。
就在這個時候,孩子就好像是感應到了我一樣,小腳對著我的手指踢了一下。
我一愣,孩子又踢了兩腳,好像是在安慰我一樣。
我終於忍不住,眼角一片濡濕。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愛錯的了人。
我的意識恍惚起來,可是對於周圍的感應卻越發清晰。
我聽到了那個你愛情聒噪的小護士嘰嘰喳喳的說:“哎呀呀,你看,她都哭了吧,早就說會痛,還不信,現在知道吃苦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學不會信邪,才這麼吃苦。
我非要嫁給陸北辰的時候,媽媽就對我說,女孩子,不要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因為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女人的心是冰,你若是願意用軟肉把冰包裹了,你會被冰刺痛,可是冰也會為了你融化成水,成為你的柔情似水。
男人的心是磐石,你把你赤裸裸的真心捧上去,他卻不會有一絲的動搖。
可是我卻沒有聽進去呢!
過了良久,我聽到年邁的醫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你還小呢,你不懂,有時候心疼的難受的時候,你寧可折磨身體,才能夠轉移心疼的注意力。”
“那是什麼樣的痛還能比不打麻藥還痛?心絞痛?心髒病?我怎麼沒有聽過。”
“所以你還是小啊!”
我心中默然。
我吃過最苦的東西,沒有陸北辰一個冷漠的表情給我帶來的苦澀難以咽下。
我受過的最重的傷痛,也沒有陸北辰一句話的威力就能夠殺死我一樣的犀利。
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卻不想去懂。
因為疼,實在是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