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儒生不是她的愛人，是比愛人更重要的信仰，是她黑暗中那一點亮光，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
若非莊儒生，成親之前，她便死在了閨房中。
“謝謝你。”擦幹淚水，齊攬月嘴角揚著笑容，眸光柔和的看著莊儒生，“好好的幸福，我才能安心。”
“你要去哪？”
“妙應寺。”臉頰上仍舊掛著動人的弧度，齊攬月踩著又厚了幾分的積雪，緩步朝著宮外走去。
此生，枯燈古佛，無異是最好的歸宿。
凝視著齊攬月離開的背影，莊儒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酷寒的冷氣，似在瞬間被他驅逐，隻剩下溫暖。
莊儒生心中的陰霾在齊攬月坦然的眸光中散開，她不能彌補齊攬月什麼，卻也不欠齊攬月什麼。
齊攬月把心係在她的身上，才讓她撐過了這麼多年，殺了洛子閣，對她也是解脫。
但這份情，她永遠不會忘記。
不會忘了齊攬月，不會忘了凝煙。
太子的宮變，洛子陽的權勢滔天，巨變讓皇帝毒氣攻心，引發箭傷，他的身體迅速衰退，於宮變一個月後病逝。
舉國大喪。
同時，新皇登基，各項事情繁忙無比，洛子陽被拒在皇宮瑣事中，根本無暇抽身陪伴莊儒生，一天相處最多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時辰。
他說，等這些事情完了之後，就好了，他就每天都陪著她。
呆在書房看著洛子陽匆匆離去的身影，莊儒生提筆寫了一封信，悄然消失在了書房。
在馬車上顛簸了大半日，莊儒生才在這個窮困的村子裏停了下來。
“姑娘，你又來了，我帶你過去吧。”老婦人笑臉盈盈的來迎接莊儒生，帶著她便朝著山上走去。
莊儒生緩步跟在老婦人的身後，小心翼翼的，盡量放輕動作不讓孩子受到半點傷害，卻也在這座山上走了兩三個時辰才來到目的地。
一座孤墳。
木碑上刻著，愛妻之墓。
這裏麵，埋了兩個人，凝煙和將煦暖，生前，她們靈魂錯亂，糾纏不休，死後，亦被葬在一起。
她不明白洛子毅到底是怎麼想的，卻也大膽的揣測了幾分。
她想，或許他是怕了，怕自己再認錯，再錯過。
可已經沒有人再跑到他的麵前，說她是他的暖暖了。
鼻尖酸酸澀澀的，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那塊木碑上的字跡都變得模糊不清。
莊儒生艱難的邁步步子朝著木碑靠近，站在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幕前，她筆直的跪下，頓時泣不成聲。
不是她救了凝煙，而是凝煙舍棄了生命救了她，當年的伸手之恩，她用了命來報答。
如同以前的場景，這個美豔的女子跪在墓前哭個不停，老婦人卻也知道安慰沒有作用，搖了搖頭退到了一旁去。
讓她隨時給她帶路照顧好這個女子的人，可是都城最尊貴的人物，她可半點不敢馬虎。
“凝煙，我有孩子了，已經三個月大了。”靠在木碑邊，莊儒生喃喃的說著，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滑落，她卻似麵對凝煙時，嘴角揚著笑，“如果是女兒，就和你的兒子成親吧，那我們就可以看著他們一起幸福，如果是兒子，就和你的兒子結為生死兄弟，他們的感情一定會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