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容挽辭正在庭院中閑逛,一個小廝跑到她麵前稟報:王爺回來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容挽辭跟著那小廝前往正門迎接,隻剛轉過回廊,便看見蘇執已經進了門,他低聲對身側的隨侍說了句什麼,那隨侍便又出門去了。
容挽辭正猜著,蘇執一抬眼已經看到了她,隻微微愣了一刹,隨即展眉笑開。
“娘子在等我?”蘇執走到了容挽辭麵前,見四下無人注意,便故意湊到了容挽辭的耳邊這樣說。
“自然是在等王爺。”容挽辭莞爾一笑,卻是不動聲色地退開了一小步。
蘇執也並不在意,打量了容挽辭一番後問道:“你喜歡紅色?”
“是。”容挽辭笑笑,眸中蕩起一絲漣漪,隻是轉瞬而逝,蘇執並未注意到。
兩人沒有再多說,吩咐人檢查了馬車,便一齊進宮去了。
到了皇宮正門宣懿門,馬車從東側門入,一直走了約摸兩刻鍾,馬車停了下來,此時,容挽辭已經在馬車搖籃安魂般的顛簸中差點睡過去,感覺到臉頰癢癢的,這才睜開眼。一睜眼,容挽辭便看見蘇執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摩挲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王、王爺…到了嗎?”
“嗯。”蘇執的聲音沉穩有力,極具一種安穩人心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似乎不管他做了什麼膩膩歪歪的舉動,他永遠不會覺得尷尬,反而笑得格外放肆。
容挽辭在蘇執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乖乖跟在蘇執的身後往前走,隻是蘇執執意將她拉到了身側,邊走邊笑道:“夫人不用擔憂,有為夫在,你盡管在這宮中橫著走。”
容挽辭笑笑,並不說話。她心中想的跟蘇執可不一樣,蘇執是權勢滔天,可他護得住自己,護得住整個南戎嗎?就算他護得住,他也不會為了自己真的將南戎的安定放在心上,她自己的國家,還是她自己操心的好。
兩人一路走著前往承德殿,算時辰,皇上應該還在承德殿處理政務,沒有回延興宮。
果然,兩人在承德殿外差人通傳了一聲,很快便被宣了進去。
一進殿中,容挽辭便察覺到許多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她雖有些不適,但聖駕在前,她表現的倒是鎮定自如,跟著蘇執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大禮,這才站定。
“難怪攝政王喜歡,這模樣,確是比中原女子多了幾分靈動媚態。”
媚態?容挽辭心中一問,怎麼,這是在說自己是狐媚子?
“臣實在喜歡她喜歡得緊,多謝皇上成全。”蘇執恭恭敬敬道,隻是那神色,明顯有幾分敷衍。
容挽辭額上一陣冷汗,可在場的人,除了她,其餘的太監宮女們皆是神色如常,可見,像今日這樣的情形,往日發生的可不少。
雖說是常事,可容挽辭畢竟是被搶去的一個小小女子,她又不是手掌翻覆間顛覆乾坤的攝政王,自然得乖一點,此刻見皇上臉色不好,忙賠笑道:“臣妾自知行為粗鄙,不堪為妃,得皇上隆恩,才能嫁與上殷皇室,臣妾謝恩,今後定會牢記皇上厚愛。”
嘴上說著自己粗鄙,可在場的人誰都看得出來,這位公主雖來自遙遠的南戎,中原人口中的蠻橫之地,但舉止言談,卻是溫婉有禮,進退得宜,尤其是一雙眼睛,溫柔的好似三月暖陽,明亮又沒有半點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