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舟的臉色頓時慘白起來,他猛地把壓在他身上正在看著春草愣神的顧衡推到一邊,慌張的說:“春草,剛剛我跟你顧叔叔開玩笑的,我們說的都是假的……”
“爸爸……”春草搖了搖頭,“我已經知道了……”
“不是,春草,我……”沈清舟慌張的想要解釋,可春草卻打斷了他。
“爸爸,沒關係,隻要你不要再和顧叔叔吵架就好了。”
沈清舟看著正在勉強的笑著的春草,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聽著春草繼續說著,她說:“我剛剛夢見媽媽了,她讓我謝謝爸爸。”
沈清舟不知道春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剛想要問,便聽見春草說:“爸爸晚安。”
然後,春草關上了她臥室的門,並且哢噠一聲將門反鎖了起來。
沈清舟頹喪的坐回到了沙發上,他簡直要瘋了。
顧衡輕輕的坐到了沈清舟旁邊,詢問道:“沒事吧?”
“滾出去。”沈清舟說。
“什麼?”
“我說你滾出去!從我家裏滾出去!”沈清舟猛地抬起了頭,他的雙眼通紅,裏麵好似充滿了恨意。
“你恨我?”顧衡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了起來。
沈清舟沒有回答他,隻是冷冷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打開門將家裏屬於顧衡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扔了出去,砸的樓道裏劈裏啪啦亂響。
“你瘋了!”顧衡去搶沈清舟手裏的東西,他搶一件沈清舟便去拿一堆其他的,逐漸的顧衡被沈清舟逼退到了門口,沈清舟也將顧衡的東西扔了個幹淨。
他指著敞開的大門,冷聲道:“滾!”
“沈清舟,你認真的?”
沈清舟沒有說話,連指著門讓顧衡滾的動作都沒有變,擺明了就是讓顧衡馬上離開的意思。
顧衡同樣紅著眼圈看了沈清舟一會兒,啞著聲音道:“好。”
隨即他轉身出了門,不一會兒沈清舟就看不到他了,連下樓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沈清舟像是泄了氣似的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著被他扔的亂七八糟的一切,他想哭,卻連眼淚都流不出。
事情好像向一個不可知的方向發展了,他不知道明天起來要怎麼麵對春草,顧衡的那一張親子鑒定幾乎要將他壓垮。
沈清舟第一次恐懼明天的到來。
他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大概是天色已經泛白,他的身子已經保持一個姿勢到麻木時,沈清舟才重新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樓梯內,將他扔出去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撿了回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隻覺得自己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好像隻有門外的這些東西才可以溫暖他似的。
沈清舟看著被他撿回來的亂糟糟的一大堆東西,慘然的笑了笑,日子還得繼續過,不是嗎?
而另一邊的顧衡,也沒好過到哪裏去。
他從沈清舟樓上下來之後便不知道該去哪裏,愣愣在街上走著,頭發還沒幹透,五月份雖然已經不冷,但是夜裏一陣涼風吹過還是莫名的讓顧衡打了個寒顫。
沈清舟所住的地方晚上比白天熱鬧,天氣已經熱了,穿著暴露的姑娘三三兩兩的站在門口看著過往的行人,是不是嬌笑一聲衝著街邊頻頻看向她們的男人招一招手,隨即就有人上來摟著她一同走進那透著曖昧的粉光的店裏。
顧衡就遊蕩在這樣一片地方,他跟這裏格格不入,所以極端的引人注目。
沒一會兒,就有兩三家人盯上了顧衡,隻覺得他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羊。
幾家姑娘相互對視一眼誰都不願意將這隻肥羊讓給別人,於是就跟說好了似的,一齊圍到了顧衡的跟前,個個兒笑的跟花兒一樣:“小哥,去我們哪兒玩一玩嗎?”
忽然被人圍起來的顧衡有些茫然,他這副樣子把姑娘們看的更是眉開眼笑,覺得顧衡是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她們怎麼著都有法子把顧衡兜裏的鈔票榨幹淨了。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顧衡隻是愣神了一小會兒就驟然變了神色,隻見他神色冰冷,跟剛剛青澀的樣子判若兩人,一時間竟然不敢讓人再跟他說些什麼。
還是一個膽大的姑娘試探著開了口:“小哥,咱們店裏上邊兒下邊兒服務都有,你看看……”
“滾開!”顧衡一聲厲喝,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他說:“你們要還想好好的在這兒營生而不是進局子裏呆著就離我遠點!”
見他這麼說了,姑娘們也不在糾纏撇撇嘴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了。
而顧衡則是像逃也是的離開了這裏,回到了他那個許久都不曾回去的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