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戚榕明,他一到顧衡跟前就毫不客氣的往他身邊一坐,拍著顧衡的肩膀道:“顧少爺,牛逼啊,剛剛你沒看見,你爸的臉都被你氣的跟鍋底一樣黑了,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顧衡的眼前還在發暈,不過一個人呆了一會兒比剛剛清醒了不少,他問道:“我剛剛說什麼了?”

戚榕明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你不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

“喝醉了。”顧衡言簡意賅。

戚榕明抽了抽嘴角,無語的道:“用不用我幫你回憶一下剛剛你說了點兒啥?”

“不用。”顧衡對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一點兒都不在乎。

但戚榕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笑話他的點兒,他可不打算放過顧衡,顧衡越不讓他幹啥他幹的越帶勁,當即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

顧修遠無論對顧衡態度怎麼樣他都是為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而感到驕傲的,畢竟顧衡相當優秀,所以在介紹顧衡即將成為下任家主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洋溢著幾分喜色。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顧衡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居然麵無表情,甚至有幾分冷淡,他連話都沒有說,隻矜貴的點了點頭,好像這個位置無論如何都是他的,並不需要顧修遠讓出來似的。

顧修遠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幾分,隻不過當著別人麵他沒有發作而已,可緊接著顧衡的一句話讓他幾乎要提起手杖對著顧衡再次打過去。

顧衡說:“既然我是家主了,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對嗎?”

這話問的就像是在挖坑,但也沒人能說什麼,更有好事者在挑事兒一個勁兒的說:“當然,小顧家主說了算。”

顧衡當即冷笑了一聲道:“那就散了吧。”

一下子場麵就安靜了下來,沒人想到顧衡會說這個,而顧衡也不管眾人的反應,轉身就自己走了,留著顧修遠一個人在台上臉色鐵青的幫忙賠不是。

說到顧修遠對著眾人賠不是的時候戚榕明明顯一臉的幸災樂禍,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爸這個樣子,笑死我了哈哈哈,你也是厲害,能讓他這樣吃癟。”

戚榕明一個人樂得不行,抬臉就看見顧衡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把他嚇了一跳,問道:“你看我幹嗎?”

“說完了嗎?”顧衡說,“說完了就走吧。”

戚榕明看著顧衡這一臉明顯的生人勿進熟人也勿進的樣子撇了撇嘴,轉身就離開了,顧家的人都是一個德行,他才懶得伺候。

一時間,顧衡周圍又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忽然,顧衡莫名的有些發冷,卻又不想去擁抱溫暖,漸漸的他的酒也跟著醒了,腦海裏變得一片清明。

他討厭這樣的狀態,因為這樣的他總會想起來一些自己不願意想起來的東西,可他討厭的情緒剛剛升上來,太陽穴便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疼的他麵色發白,唇色發青。

然而再也沒有一個人會來幫他按著頭頂的穴位,輕聲細語的哄著他了。

顧衡的心,又開始疼了起來。

他之前所有築起的,把沈清舟至於其外的高牆,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坍塌了,隻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他就開始想沈清舟了。

他不可以這麼做,顧衡對自己說,他們已經分開了,他想他隻會讓自己難受而已。

可他這麼一想,頭更痛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忽的,他感受到一樣東西忽然砸到了自己身上,抬眼一看是戚榕明扔過來的一盒藥,他常吃的治頭疼的藥。

“你跟沈哥的事我都知道了,去看看他跟他說明白吧。”戚榕明嫌棄的看著顧衡,“你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鬼樣子,跟個異形似的,就這還顧家家主呢,丟人!”

顧衡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拒絕的話語好像卡在了嗓子眼兒似的,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可他的身子卻像是在拒絕什麼似的,釘在了原地,動也不能動。

見他這個樣子戚榕明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罵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以後誰再拿你跟小爺比,小爺我跟誰急!”

忽的,顧衡苦笑了一下,他就算去找沈清舟又能有什麼用呢?他們已經注定沒有好結果了,他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徒用功罷了。

“不去了,”顧衡說,“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然而顧衡沒想到的是戚榕明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猛地把顧衡一推,喊道:“快跑啊!一會兒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