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放置著許多已經做好的木器,大到櫃子、箱籠,小到鐲子、簪子、耳墜子。個個都十分精美,在屋中整齊地擺放著。書桌上,趴著一個老者,眼睛睜著,嘴微張,手緊緊握著。
“死了。”蘇遠之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帶著幾分淩冽:“你們這麼多人在這兒守著,也能讓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地……死了?”
立在懷安身後的幾個人低著頭,眼中亦滿是愕然。
昭陽已經抬起腳走了進去,蘇遠之見狀,出聲道:“屍體不要碰。”說完便朝著懷安使了個眼色,懷安快步進了門,從袖中掏出各種各樣的工具來,手法十分熟練地檢查起了那屍體。
昭陽抬起眼來打量著屋中的器物,每一件都色彩絢麗,做工精美,雕刻得栩栩如生,隻怕是宮中的匠人也做不出這麼美的東西來,隻是可惜了……
昭陽垂下眼,眼中帶著幾分沉思,莫非有人在暗中跟蹤她?瞧見她朝著這兒來,便率先下了手?
可是,蘇遠之手下的人也斷然不是無能之輩,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子下殺人,隻怕是極其厲害的高手了。若是竟有這麼厲害的高手一直跟在她身邊……
昭陽喉頭一緊,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後怕。
蘇遠之一直盯著那木匠的屍首,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懷安才抬起頭來道:“自殺,他的舌頭下藏了一個毒囊,死亡時間不長,應該就是方才進屋之後才咬破了毒囊自殺了的。”
“自殺?他為什麼要自殺?”昭陽蹙著眉頭輕聲問著,莫非就因為那軟塌?
蘇遠之眯了眯眼,推著輪椅走到了書桌對麵,伸手將那木匠緊握的手掰了開來。
什麼都沒有。
蘇遠之目光落在那雙滿是皺紋的手之上,沒有說話,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樣。
院子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屋中眾人一震,便有人將門推了過去,關上了。懷安靠在窗子邊,眯著眼往外看去。
“師父,我回來了,我去你說的地方找了近半個月,終於找到了那金絲楠木,上好的金絲楠木。”外麵響起一個洪亮的男子聲音,帶著幾分興奮。
有腳步聲在門外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門被推了開來,懷安手中的劍同時出了鞘,橫在了進門的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瞧著約摸三十多歲,膚色有些黑,瞧著一臉敦實的樣子,被劍出鞘的聲音驚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渾身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好…好漢,饒命。”說完,就抬起眼來朝著屋中望了過來,在瞧見書桌上趴著的人的時候,神情卻突然變了。
方才還一臉懼怕的臉上,突然閃過了一道驚愕,而後便是怒意:“你……你們殺了我師父!”微微一頓,便又怒吼道:“我跟你們拚了!”
隻是身子剛剛動了動,便被懷安踹了一腳,跪在了地上。
蘇遠之轉過了輪椅,望向了那男子:“你是李森的徒弟?”
那男子咬著牙,渾身都在輕顫,麵上卻帶著幾分倔強,並未回答蘇遠之的話,隻一個勁兒地喃喃自語著:“殺人犯,你們這幫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