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的性子,昭陽不能說十分了解,卻也是知道一二的。

這話昭陽先前入宮的時候就說過,可是如今再將前麵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同說與楚帝,楚帝定會生疑。且前段時日沐王還在楚帝麵前懷疑過柳傳銘假裝生病,實則跑到了邊關,串謀了邊關將領陷害孫尚誌。

前前後後一聯係,不管沐王如何狡辯,哪怕是拿出鐵證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這一顆懷疑的種子卻也已經在楚帝心中種下了。

甚至於,沐王拿出的證據越是充分,隻會讓楚帝愈發地覺得,沐王的本事極大,能夠天衣無縫地將事實遮掩住。

楚帝還活著,且正值壯年,兒子卻已經在朝中隻手遮天,這是楚帝斷然不會願意看見的。

昭陽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有內侍入了殿,同楚帝稟報著:“陛下,禦史台的朱槿朱大人求見陛下。”

倒是來得恰是時候啊……

昭陽想著,隻怕是沐王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殿中有片刻的安靜,卻是蘇遠之十分突兀地笑了一聲:“朱大人與沐王殿下倒果真是心有靈犀的,沐王殿下方才還提到朱大人可以為殿下作證,瞧,這證據就自個兒來了。”

任誰都能夠聽出蘇遠之話中的嘲諷,沐王連忙道:“父皇明鑒,兒臣也不知朱大人是來做什麼,實在隻是巧合而已。”

楚帝冷冷淡淡地看了沐王一眼,方揚聲道:“傳朱槿進來吧。”

“傳禦史台禦史中丞朱槿入殿覲見。”鄭從容的聲音在殿中響起,一個接著一個傳唱著出了殿外。

而後就瞧見穿著一身官服的朱槿彎著腰從殿外走了進來,同楚帝行了禮。

“這個時候了,你入宮可是有什麼要事?”楚帝問。

朱槿連忙應道:“回稟陛下,前幾日陛下讓微臣想的關於禦史台改製一事,前幾日微臣同秦大人一同商議了許多次,今日早上還征求了一下沐王爺的意見,已經形成了初步的想法,還請陛下過目。”

朱槿從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呈到了頭頂。

昭陽簡直想要撫掌大笑,這朱槿啊朱槿,做個證還得要做的這樣不著痕跡。隻是可惜沐王這一回好好的法子,偏生找了這麼個配合的人。

沐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昭陽卻偏生還要火上澆油地問那朱槿:“朱大人的意思是,今早朱大人同沐王在一同了?”

“不錯。”那朱槿將頭微微偏向昭陽所在的位置:“今早下官一直同沐王殿下在秋月閣中商議政事。”

“哦?”昭陽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朱大人可還記得,沐王兄今早穿的什麼衣裳?”

朱槿似乎不曾料到昭陽會有此一問,神色微微一頓,悄悄看了一眼沐王,又怕自己遲疑的時間太久反倒惹人懷疑,索性咬了咬牙應道:“沐王殿下今早穿的就是如今這一身。”

昭陽抬起眼望向沐王如今穿著的這一身因為要入宮而換上的朝服,微微挑了挑眉,卻又似自言自語地道:“也是,我怎麼忘了,今日並非休沐日,沐王兄自然是要上朝的,既然是要上朝,當然應該穿著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