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將馬車簾子掀了開來,離開渭城已經幾日,越往南,就越是暖和,倒是沒有淩厲的冷風了。

蘇遠之伸出頭看了看,才對著昭陽道:“你現在抬頭看天上,那些盤旋著的鷹,都是陛下命人培養來傳遞消息的。”

昭陽聞言,依著蘇遠之的話朝著天上望去,果真見天上一直有鷹在盤旋著。

“陛下對沐王起了疑心,這一回陛下會采納欽天監的建議南下避寒,其實就是對沐王的一次考驗。”蘇遠之將昭陽拉了回來,放下了馬車簾子,聲音愈發輕了幾分。

昭陽心中稍定,轉頭望向蘇遠之:“你應當也派人盯著沐王的吧?我們離開這幾日,他都做了些啥?”

“倒也還算安分,唯一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大抵就是,最近沐王放出了話,要招募幕僚,成為他的智囊。”蘇遠之低下頭,神情莫測。

“招幕僚?”昭陽冷笑:“倒是大張旗鼓的招募起人馬來了。”

隻是如蘇遠之所言,招幕僚算不得什麼太出格的事情,許多朝中官員都有自己的幕僚,沐王此前也有,且人數不少。許是因著最近處處失利,沐王才動了這樣的心思吧。

晚上到了驛館,昭陽倒是並未如往日一樣呆在屋中,姒兒在屋中收拾屋子,昭陽就推著蘇遠之在驛館中轉悠。

父皇住在主院之中,主院外麵有一個院子,種著滿園的梅花,最中間的假山上有一處涼亭,昭陽瞧中了那處涼亭風景極佳,就推了蘇遠之上了涼亭。滿園的紅梅,倒果真美不勝收。

“若是下著雪,白雪紅梅,不知是怎樣美的景致。”昭陽在蘇遠之的對麵坐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梅花香撲麵而來。

“在渭城的時候叫你一同去賞白雪紅梅,你卻嫌棄太冷不願意去,如今有紅梅了,且又不那麼冷了,你卻又嫌棄沒有白雪,還真是難侍候。”蘇遠之搖頭,滿臉嫌棄。

昭陽吐了吐舌頭:“雖然沒有白雪,但是紅梅煮酒,也還湊合。”

說著就讓跟在蘇遠之身後的明安去拿煮酒的爐子和酒來。

蘇遠之笑著望向昭陽:“今兒個你倒是興致好,那我也就隻好舍命相陪了。”眼中卻帶著狡黠,他自然不會提醒昭陽,她的酒量有多差。

下麵傳來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柳雅晴,聲音中帶著幾分慍怒。

“連走路都不會了嗎?湯灑了瞧不見嗎?這可是給陛下煲的湯,若是再讓我瞧見你將湯灑了,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私底下的柳雅晴,倒是同溫柔雅致這四個字沒有絲毫關係。

昭陽從梅花的空隙之中瞧見柳雅晴從一旁的垂花門進了院子,身後跟著一個宮女,宮女的手中端著一個還在燃著的爐子,爐子上放著冒著熱氣的砂鍋。那砂鍋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蓋子被頂了起來,似乎正燒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