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菊端著濃稠的安胎藥進來時,見雲錦坐在窗前做著小孩子的衣物,清秀的眉眼間帶著少有的溫柔。
“夫人,你又在給小少爺做衣服嗎?這些交給繡娘去做就好了。”丹菊將湯藥放下,將司徒冽之前送過來的蜜餞放到了安胎藥的一旁。
雲錦笑了笑,瀲灩的水眸帶著一絲溫柔:“少爺?我倒希望是個姑娘,我想給她做好多好多衣服,以後就算我不在了,她也可以穿上我親手做的衣服。”
丹菊一聽這話,當下緊張起來:“夫人,您說什麼呢,您沒事吧?”
“無妨。”
雲錦放下手中縫製衣服,將安胎藥端起來,瞥見到一旁的蜜餞,神色為之一頓。
丹菊看出了雲錦的失神,有些興奮的解釋道:“這是都是夫人最喜歡的蜜餞,是將軍親自送過來的,將軍對夫人可真是好呢。”
雲錦苦澀的牽扯起唇角。
對自己好嗎?
或許,他在乎的隻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他如此重視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必能能好好照顧。這樣,自己離開這人世也能安心。其餘的,她已經不敢在繼續去奢想了。
湯藥還是一如既往的苦澀,雲錦剛喝下一口,便覺得難以下咽,忍不住吐了出來。
“夫人怎麼了?”丹菊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雲錦擺了擺手,安慰丹菊道:“無妨。隻是覺得今日的安胎藥有些奇怪?”
“之前的藥吃完了,奴婢按著大夫的方子去藥房拿的。”丹菊聽到雲錦問起安胎藥,就將事情解釋一番。
“原來如此。”
雲錦強忍著苦澀將湯藥飲盡,然後快速拿過一塊蜜餞放進了嘴裏。
夜晚。
司徒冽準時出現在了芙蓉苑的暖閣,見雲錦還未睡,忍不住斥責:“為何還沒有睡?”
雲錦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一時之間竟忘了呼吸,下意識收起了手中的衣物。
看著雲錦這般怕他的模樣,司徒冽莫名的心口一疼。
“你在繡什麼?”
司徒冽就著床邊坐下,拾起一件小新衣比劃了許久,才發現居然是小孩子的衣服,原本煩躁的心情這一刻卻稍有緩解。
“我想著給孩子做點東西。不知不覺已經夜深了。”
雲錦收起繡筐,收拾床塌騰出位置讓司徒冽睡下。
連續幾日,司徒冽一直留宿在雲錦的芙蓉苑,兩人已經形成了默契,而雲錦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如臨大敵了。
“這些東西自有府中繡娘去做,不用如此親力親為。”
司徒冽徑直將繡筐接過,從繡筐中掉出了一個剛繡好的荷包,精致細密的針腳,栩栩如生的鴛鴦,格外討人喜。司徒冽不自覺的將荷包拿在手中把玩,竟有些愛不釋手。
五年前,他們互相送過彼此很多東西,直至後來,司徒家發生了這麼多事,他與她也……
但他仍舍不得將她送的東西扔掉,也正是那些東西,成為了他這五年來的寄托。
“將軍若是喜歡的話,就拿走吧。”
雲錦見司徒冽拿著荷包沉思的模樣,下意識出聲。可話剛出口,雲錦就不禁懊惱。
他現在是堂堂的司徒將軍,又怎麼會缺荷包呢?
“好。”
司徒冽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雲錦的思緒。她有些詫異的對上了司徒冽的視線,微張著唇,有些愕然。
司徒冽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緩緩低下頭,輕聲道:“已經三個多月了,可以嗎?”
話音剛落,雲錦有些驚恐的對上了司徒冽隱忍的視線,那毫不掩飾的某種情緒,雲錦推開了司徒冽。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說罷,雲錦扯過被子背對著司徒冽躺下,司徒冽看著雲錦的背影,靜靜出神。她是在逃避自己,還是在拒絕?可不管是哪種,都不是他想要的。
雲錦害怕被司徒冽察覺到不對勁,隻是緊緊的閉上眼眸,裝作睡著了,可那顫抖的眼睫卻還是輕易的泄露出她的情緒。
……
葉清歌好不容易在司徒府內見到了司徒冽,司徒冽正準備出門,葉清歌下意識的攔下了司徒冽。
“表哥是在避我嗎?現在見你一次真不容易。”葉清歌眉宇間帶著一絲疲倦,但依舊維持著笑容。
司徒冽麵無表情,但還是站在原地等候葉清歌的下句話。
“當初可是雲家害得外祖父吐血身亡的,現在表哥你居然為了她放過了雲家,可她呢?表哥真的了解她嗎?你有想過,她真的願意為你生下孩子嗎?”
葉清歌語氣中都是憤憤不平,繼而以更為嘲諷的語氣說道:“我那天說過,你會後悔的,你們早已經不可能……”
可還沒有等葉清歌說完,司徒冽忽然抬手扼住了她的喉嚨:“你什麼意思?”
“哈哈哈,表哥你還不知道吧,她的下人已經找大夫換了一副藥,加重了紅花的用量,那根本不是什麼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