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福洛市如同被染上了褐黃色顏料的畫布一樣,大街小巷的樹木花草都是金黃一片,偶爾卷起的北風如同煩人的海浪,吹拂著路人嬌貴的身軀,讓原本愛美的女郎一個個將自己包裹在越發臃腫的衣服裏。
三個月的別離之後,徐劍終於回到了福洛市,他一個人站在福洛大學校門口的對麵,修長的身軀如同一條被拉直的長槍,無聲無息地矗立在那裏。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深黑色的風衣,腳下踩著的皮鞋還彌漫著從鞋盒裏取出來時的皮革味道,依舊堅毅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的味道。
幾道傷疤淺淺地勾勒在他原本平滑的臉上,額頭上原本緊密的皮膚也被風霜刮出了幾道皺紋,黑瑪瑙般透亮的眼眸四周帶著幾分血色,一絲恨意讓他高聳的鼻梁間多了幾分鷹隼般的凜然。
纏著繃帶的手腕藏在黑色的風衣袖口下,徐劍抓了抓隱隱有些酸麻的手指,從口袋裏抓出了一個描繪著印度神象圖案的彩妝鐵盒。
掀開鐵盒,他緩緩地從裏麵拿出了一根通體雪白的香煙,遞到了自己的嘴邊兒。
蓋上鐵盒,徐劍用缺了根手指的左手緩慢地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鏤刻著骷髏圖案的打火機,身體如同定格般緩慢地移動著,輕輕地放在自己的麵前。
雙眼望著骷髏腦袋上殷紅的眼眶,一絲得意從他的嘴角勾勒出來。
用磨破了皮的大拇指扣開了打火機滿是劃痕的鐵扣,徐劍的手指摩擦著黑亮的打火石,將一團陽光下難以明辨的火苗點燃了。
用力地吸了一口嘴邊的煙卷兒,徐劍的鼻孔處猛地竄出了兩團長長的煙霧。
望著在眼前如飄絮般散落的煙塵,他用力地對著東方逐漸顯像的月影吐了口煙氣,隨即扔下手上的白色煙蒂,用腳上黑色的硬底皮鞋狠狠地踩滅了地上泛著火星的煙蒂。
伸手對著從福洛橋方向開過來的一輛黑色越野車招了招手,他踩著腳下黑亮的瀝青路,風一樣的衝到了街道的對麵兒。
仿佛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停在福洛大學校門口的一輛紅色瑪莎拉蒂轎車忽然動了一下,車上的人扭頭朝著身旁略過的幻影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車上的女司機就瞪大了眼睛,顫抖著搖晃著被染得金黃的頭發,伸出塗抹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拚盡全力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巴。
“是徐劍!”
坐在車裏的莫靈淑仿佛看到了鬼影一樣,原本輕鬆隨意的身軀頓時如同繃直的弓弦一樣僵硬。
一瞬間,她的雙手離開了方向盤,腳下細長的高跟鞋毫無征兆地踩在了油門上。
不幸的是,她手上的鑰匙還沒來得及拔下來。
刹那間,跟在徐劍身後衝過來的黑色越野車出現在了紅色瑪莎拉蒂轎車的眼前。
同一瞬間,轟鳴聲從瑪莎拉蒂轎車的身後傳來。
“轟!”
伴隨著一聲沉重的撞擊聲,原本要跟著徐劍一起衝到校門口的黑色越野車被瑪莎拉蒂重重地撞到了一旁!
“有情況!”
夾在耳垂後方的對講機裏,徐劍聽到了崔全烈的這聲驚呼之後,整個人已經衝到了校門口那個咧嘴輕笑的女孩兒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