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看了許久,季暖逐漸安定的心才漸漸靜了下來,也終於有了些睡意。
但是這一覺睡的並不長,隻睡了幾個小時就忽然驚醒。
夢裏的墨景深一身是血,在那間小木屋裏被達利用槍指著額頭,季暖瘋了一樣的衝進去,在槍聲響起的刹那嘶聲尖叫,她卻偏偏一聲都喊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四濺……
她連墨景深在中槍後是怎麼倒下去的一幕都沒看清,隻看見了滿地的鮮血淋漓,那滾燙的血仿佛已經流淌到她的腳下,就赫然驚的一身冷汗,猛地睜開眼睛,噌的一下坐起了身。
鼻間是消毒水的味道,這裏是洛杉磯醫院內的病房,四周一片素白,安靜,沒有達利,沒有槍,也沒有血。
季暖閉上眼睛,抬起手揉了揉汗濕了的鬢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夢。
季暖掀開被子下了床,身上淺藍色的嶄新的住院服很柔軟舒適,病房內的陪護沙發上放了兩個精致的袋子,裏麵是封淩臨走前幫她買好的衣服,至於那些從柬埔寨穿回來的,當然是統統都扔了,一點痕跡不留。
夢裏都是墨景深受傷的場景,季暖實在是睡不著了,即使睡前就洗過澡,但還是習慣性的用洗澡的方式來緩解壓力,直接進了這間豪華單人病房裏內設的小型浴室。
洗過澡出來時,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時間已經指向清晨六點。
昨晚醫生說過,六點之後才能進墨景深的病房,她看了眼時間後,直接迅速將頭發擦了擦,用手指簡單的向後梳了兩下就直接走了出去。
……
清晨時分,這個季節的洛杉磯也如海城一樣被冬日的冷空氣侵襲,即使醫院走廊間有空調,但是這個時間,空曠的走道寒冷的天氣,連視覺上都讓人覺得冰涼沁骨。
季暖得到醫生的允許,輕輕擰開病房的門後,借著病房裏淡色的燈光走了進去。
這一間病房窗簾緊閉,很安靜,安靜的能聽到男人的呼吸聲。
她走到床邊。
病房中的燈光光線並不是很熾烈,相對來說是很溫和的那種冷色的淡光,但也足以看清楚男人臉上的輪廓,雖然半明半暗,看的並不太真切。
他蒼白了許多,更比在國內時要消瘦了幾分的下巴邊有淺色的淤痕,眉骨處不太明顯的淤青也還未褪去,卻依然俊美的無人能及。
美國的繁華都市,洛杉磯河旁。
年輕男人筆挺的身姿躺在白色的床上,睡的很沉,麵容平靜,手放在被子兩側,手背上也有已經被上藥處理過的血痕。
他就這樣活生生的躺在這裏。
在這病房窗外,是清晨逐漸升起的曙光,他置身在安靜躺在這裏,有淡色的燈光落在臉上。
這一刻,季暖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眼前的男人當真在那個潮濕的小木屋裏陪著她一起走出來了,從柬埔寨到美國,平安的回到了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