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允許你喝酒了,別鬧。”
旁邊一人忍不住驚呼:“媽呀趙導居然會哄人?星星你就從了吧!”
“從了吧,別害羞。”
“不就交個家門鑰匙?你們不都躺在一張沙發上睡過了嗎?”
“你們都從哪裏聽來的?!趙老師,你也不管管……”
梁遠星臉頰發燙,抬頭卻見趙伯禮在笑,心裏一動,手上一輕,鑰匙自然落到了另一雙手上。
狠心拒絕表白的人若無其事,被拒絕的人躲著視線,一杯杯地灌酒。
旁邊有人說:“星星你喝太多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關係,當飲料一樣喝。”又一杯下肚,梁遠星清醒地望向前方大屏幕上滾動的字幕,甚至還有心情背背歌詞。
喉嚨和胃裏很辣,腦袋卻連眩暈的感覺都沒有。
他故意說得有點大聲,可是趙伯禮看著屏幕,沒有理他。
——你不怕我喝醉了嗎?不怕我喝壞身體了嗎?
梁遠星手指輕輕抓著沙發,望著趙伯禮的側臉,醞釀著下一句刻意的台詞。
轉瞬間背景音樂切到下一首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天越》。
前奏如潺潺流水,和他聽了幾年的氣勢磅礴的版本不一樣。
屏幕上寫著:《天越》,演唱者梁遠星。
他錯愕地望向趙伯禮,趙伯禮已經拿起了麥克風。
記憶中聽了無數遍的版本,嗓音蕩氣回腸,歌詞卻有魔力,能讓他的情緒鎮定下來,沉沉睡去。
而現在,低沉的嗓音柔柔地繞著他,緞帶般纏上他的心髒,揪緊壓在疲憊和絕望下的戀慕,勾住藏在重重偽裝之下怯懦的靈魂,裹住它,安撫它,擦淨它的眼淚。
卓天闊說過,剛出道的趙伯禮唱不出這首歌細膩的感情,隻能讓團隊改編成大氣的版本。即使後來這首歌流傳很廣,深入人心,趙伯禮也一直覺得自己辜負了創作人的期待。
梁遠星後來在節目上唱的,就是原團隊最初的版本。
現在趙伯禮唱了他的版本,唱出了一首真正的晚安曲。
梁遠星聽得愣了,副歌響起之前,才顫顫拿起手機,悄悄把後半首歌錄下來。直到一首歌結束,都忘了按下暫停。
尾奏的二三十秒之中,趙伯禮拿著麥克風輕聲說:“我以前不懂歌詞,唱得不好,現在終於有想陪伴的人了,可惜他不跟我走。”
趙伯禮拒絕了梁遠星,卻說另一個人不跟他走。
誰?
梁遠星渾身發冷,這才想起停止錄音。
空氣都靜止了,在尾奏的餘音裏,梁遠星都聽得見有人倒吸幾口涼氣。
可惜都和他一樣,沒人敢問趙導的心上人是誰。
趙伯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伸出手按住他的酒杯。
“醉了吧?”
暗淡的燈光下,梁遠星清醒精明的眼睛轉向別處,迅速掃過幾個明顯有些醉了的人。
有人狂笑,有人說胡話,有人搖頭晃腦。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傻氣。
“沒有呀。”梁遠星又喝了一口,毫無顧忌地往前撲進趙伯禮懷裏,低聲笑了起來,笑聲細細碎碎,有點發癡,“我怎麼會醉呢,我酒量比他們都好,嘻嘻嘻。”
再抱一下,再多抱一下就劃清界限,淡薄往來,和偶像做普通的朋友。
梁遠星想著,抱在趙伯禮懷裏的手箍得更緊了,相觸的皮膚狠狠貼在一起,壓迫的鈍痛讓他安心。
他必須學會和趙伯禮當普通朋友。
否則見了麵就心痛,見不到卻難以入睡,長此以往,精神和身體都會崩潰。
“不許喝了。”
趙伯禮把他喝了一半的酒拿到一邊,叩出清脆的玻璃碰撞聲,另一隻手撫過他柔軟的頭發,手指從發絲中穿過,碰到敏銳的耳際,激得他一陣哆嗦。
梁遠星把自己不屑的語調拉得無限長:“你讓我不喝我就不喝,你是我誰啊?”
“偶像。”
“……偶像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