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禮的視線投過來的時候,梁遠星把臉縮在自己的圍巾裏,試圖躲開。
可是趙伯禮偏偏拉著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逗他:“總導演誇你品味好,開不開心?”
“原來是你送的,太會挑了……”
這下總導演把所有尷尬的誇讚都說給梁遠星,以為這樣能討趙伯禮的歡心。
偏偏趙伯禮確實聽得很開心,含著笑的眼睛似乎在鼓勵總導演多誇點。
梁遠星心想:饒了我吧。
六個常駐嘉賓,年齡層各不同,有演員有歌手也有製作人,男女都有,每期還有兩個飛行嘉賓。
梁遠星一個個走過去介紹自己,寒暄握手,趙伯禮隻是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像個機器人似的重複著鞠躬的動作。
趙伯禮心想,那群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對他們那麼客氣友善幹什麼?
可是要向梁遠星證明自己的溫柔和誠意,就不能吝嗇於讚美。
他對自己洗腦:梁遠星做什麼都是對的。
“挺有禮貌,乖孩子。”
“……趙老師你別這樣笑。”
“為什麼?”
對麵遲疑了很久,才艱難地說:“你強行假笑的時候演技太浮誇了。”
“……”
說完,又一個錄節目的嘉賓拽了梁遠星一下,著急地說:“敢這麼跟趙導說話?你不要命啦?”
聲音不大,但一陣風刮過,趙伯禮碰巧就聽到了。
“沒事,我慣的。”
那人的表情凝固了片刻,梁遠星的臉迅速躥紅了。
發布完任務之後,所有人都得徒步去走山間的石梯。他們兩人一起走,可是梁遠星中間和他隔著半個人的距離。防風衣的口袋裏鼓鼓的,不知道裝了什麼,看形狀像之前見過的藥瓶。
趙伯禮對身後的攝影師做了個手勢,他們立刻就不拍了。
“被鏡頭拍到失眠藥不好。”
“我會收到酒店櫃子裏的。”
手伸進口袋裏攥著藥瓶,梁遠星凍得臉發白,嘴唇發紫,但皮膚依然晶瑩剔透的。朔風吹過之後,他輕輕顫抖的樣子,透著讓人憐惜的美好。
趙伯禮知道他睡不好,精神也不足,扶著他生怕他在石梯上摔倒,梁遠星一直想甩開他,但是隔著厚厚的衣料,綿軟的力氣所剩無幾,最後也隻能由他去了。
晚上分配房間,趙伯禮搶在所有人之前,主動說要和他住一間,當著鏡頭,梁遠星根本來不及反駁。
進屋之前,梁遠星反複向工作人員確認屋子裏沒有攝像機了,一關門就對趙伯禮發火:“趙老師,我忍了你一天了。”
“怎麼了?”
“就算你想當海王,我也不會當你海裏的魚。”
趙伯禮懵了。
為了梁遠星他已經努力衝浪,奈何平常實在沒有刷微博的習慣,能了解到的新鮮詞彙少之又少。
什麼海王?什麼魚?
海拔這麼高的地方,哪裏來的海?哪裏去抓魚?
看著梁遠星一臉嚴肅,他又實在問不出口。
趙伯禮低頭搜索“海王是什麼意思”。
“曖昧關係眾多”“渣男”之類的字眼刺得他腦殼疼。
“海王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惜,沉默的間隙,梁遠星已經抓起行李箱裏換洗的衣服,直接去浴室衝了澡。
一晚上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