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在我們身後關閉。城內，燈火開始陸陸續續點亮。筆直的街道，一眼望不到盡頭。
李無中看樣子不熟悉這裏，一番七彎八繞才找到落腳地停下來。
又是青樓。
門口的招牌寫得很清楚，春來苑。
李無中終於忍不住了。
有錢就是大爺，在這種煙花之地尤其適用。看到我們的第一眼，老鴇渾身散發出來的鄙夷便撲麵而來，隻剩下沒叫人把我們轟出去。這種鄙夷，絕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
在李無中扔出兩錠十足的銀子之後，這種鄙夷毫無過渡地變成了熱情似火的恭迎，變化之快著實讓人自歎不如。
小二領我們到樓上，李無中的房間在我隔壁。
李無中拍了拍我的肩，說道：“洗個澡，早點休息。”
洗澡，已經是很多天之前的事。直到聞到進來的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胭脂味，我才意識到，我身上發臭了。
進來的姑娘很直接，我還沒有脫光衣服，她已經赤條條的站在我麵前。
天原本就很熱，現在更熱了。
還好水是涼的，像是深層的井水，有種直透心底的涼意。
“爺，你身上好熱啊，嗬嗬嗬…”小姑娘的纖纖玉指在我全身上下撫摸了一通，嬌聲說道。
要不是躺在這麼涼的水裏，隻怕我身上早已經燃起火來。
我躺在水裏沒動，細細地享受著她的撫摸，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得到放鬆。
我居然睡著了。
小姑娘把我叫醒的時候，外麵已經安靜下來，隻剩下一些不知名的蟲子還在鳴叫。
“你睡床上吧，我睡地板。”我說道。
小姑娘有些詫異，說道：“爺，不一起睡嗎？”
“太熱了。”我說道。
其實是太累了，我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何況還不知道明天要不要趕路。
小姑娘有些不高興，覺得我在嫌棄她，我安慰了好一會才悻殃殃地躺下。
地板上很涼快，我很快又睡著。
早上醒來，天色還早，小姑娘還沒有醒。我走到床邊，小姑娘的睡姿看上去還蠻可愛的，完全沒有昨晚的風塵之氣。
我忍不住親了她一口，不想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昨晚睡得好嗎？”我微笑著問道。
小姑娘沒有說話，笑著使勁點了點頭。
我在她身邊躺下，說道：“陪我聊聊天吧。”
小姑娘又使勁點頭，說道:“嗯。”
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一路上懶得和李無中說話，基本都是看眼色行事。
小姑娘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聽我說，從家那邊的風土人情，到無極觀那些雞毛蒜皮的事，統統和她說個遍。小姑娘聽得很認真，偶爾會插幾句話，說說自己的事。
臨近晌午，李無中過來叫我去吃飯，沒有要趕路的意思。我們來到春來苑斜對門的一家小飯館，點了幾樣小菜。
我看著店裏擺的一尊塑像很好奇，便問道:“小二，為什麼你們這裏都喜歡擺個彌勒佛在店裏，雕塑地還這麼怪異？”
小二說道:“客官，這您可看走眼了，這可不是彌勒佛。”
“哦，那是誰？”我說道。
“我們這裏的活神仙，蓬萊仙人。”小二說道，很恭敬的樣子。
神仙，真的有活在凡間的神仙麼？
蓬萊有仙人，我一直當它是個傳說，大家沒事傳著說而已。這樣的塑像幾乎每家店都有，連春來苑也不例外。
“蓬萊仙人是誰？”我繼續問道。
在這裏，感覺問蓬萊仙人是誰有點像問小麥是什麼一樣，被人鄙視。
“蓬萊仙人呢，就是我們整個青州都供拜的神仙，住在海上，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什麼都會。”小二見我沒有要相信的意思，便也沒什麼熱情細說。
“你見過他沒有？”我問道。
“沒有。”小二回答得很幹脆，“有人見過。”
有人，總會出現在需要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