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懸在我腦門,一直懸著,沒能拍下來。
“你…”僵屍瞪大眼睛驚恐萬分,如同看見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我伸手一掌正中僵屍胸口,僵屍含著血飛出丈餘,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知道這一掌不是我打出來的,我還沉浸在慌亂之中,冷汗浹背無暇顧及,是李無中假我之手打出來的這一掌。
“你…怎麼…”多情二僵屍驚慌得說不話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不妨我們過來好好敘敘。”李無中假我之口說道。
“既然這樣,不如…”未受傷的僵屍提著受傷的僵屍一溜煙遁去,“改日再敘。”
話音未落,人已走遠。
“你…沒事吧?”我看著李無中說道,看他的模樣像是剛才狼窩裏逃出來。
“沒什麼大礙,在一旁等我半個時辰。”李無中盤坐在地上說道。
“不怕他們殺個回馬槍麼?”我說道。
“他們不敢。”李無中說道。
李無中說中了,他們果然沒有膽量回來。
自從遇見多情二兄弟之後,便很少再有人跳出來送命,去江州的路上可謂是難得的順風順水。
到達江州,已是臘月初,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江州這一帶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像樣的雪,上一次應該是五六年前。
我們依舊住儒風閣。
年關將至,儒風閣的客人比平日裏少了許多,姑娘們也得以閑下來插科打諢。每每聽到姑娘們肆無忌憚的笑聲,我都春心蕩漾不已,寒意全無。
李無中住他的專廂,我住他隔壁。
“這裏原本便是你住。”李無中告訴我。
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猜到。
我們說話比以前更少,因為我們現在見到彼此都很尷尬。
很多事情師父不說明白,我也懶得打破沙鍋追問,師父平時隻會說些虛無不實的東西,正經的事基本沾不上邊。然而有些事情不說明白,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李無中宅在自己的專廂不出門,我卻是待不住,心緒亂如麻,便決定出來踏踏雪賞賞臘月景。
亭台閣宇盡數裹上銀裝,青磚小道隻有幾行淺淺的腳印。陽光硬是從濃密的雲層裏擠出來,斜撒在皚皚白雪之上,煞是美麗。
更美麗的景色,在小樓之上。
是她。
輕裘素麵,立於窗前,潔白無瑕絲毫不輸飛舞的雪花。垂絲紅唇,現於簷下,青磚灰瓦才不至於單調無趣。
我呆呆地望著她,一直望著她,直到被她發現。
她隻是在轉身時無意間瞥見了我,目光並沒有在我身上多停留片刻。在她眼中,我與花草石木無異。
我不知道她是看不慣現在的我,還是看不慣以前的我,反正她對我的態度明顯要比對其他人冷漠得多。
雅如和李無中的關係倒是不錯,李無中偶爾走出他的專廂,便是去到雅如那兒,這讓我心裏滿是嫉妒和怨恨。
不過嫉妒也好,怨恨也罷,雅如都不會知道,她隻能見到我一個表情,那便是瞪著眼睛流口水。我不停地告訴自己,再見到她時不能這麼輕易地淪陷,卻又在見麵的一瞬間被征服,忘卻自我。
小窗早已合上,我還是呆呆地望了許久才離去。
“隨我來。”李無中難得來敲我的門,他已經不再叫我師弟,想必他以前叫我師弟的時候也會有些許的尷尬。
“快過年了,我們還要去殺人麼?”我說道。
“不是,是去見一個人。”李無中說道。
李無中帶我去見的人卻是雅如,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雅如的房間很大,擺設卻不多,基本沒什麼裝飾,甚至比前樓的客房還要簡陋。
一傾珠簾,將房間一分為二,雅如端坐裏側,身前擺著一副古琴。古琴我認得,是我們從沙漠裏帶回來的那副,李無中冒死要帶上這副古琴,原來是為了贈佳人。
“坐。”李無中說道,一副主人招呼客人的模樣,讓我更加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