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第一天師父那段聽起來就嚇人的話,莫悲這幾天的日子過得都不錯。謝天盈屈尊照顧了幾天小徒弟——說是照顧,其實就是吃吃喝喝吹牛打屁。可隻要他在,柳霜庭就幾乎不怎麼會出現在莫悲眼前,偶爾出現了,也隻是淡淡的噓寒問暖一番,根本不需要擔心貞操問題。

躺了三天,莫悲連帶著自己的屁股蛋子一起活了過來,心思也活絡起來。

這天一大早,謝天盈慣例來小徒弟房間裏看人,結果撲了個空。房間裏整整齊齊,顯然人早就出去了。

“……霜庭。”他沒有去找小徒弟,而是歎了口氣,衝著空氣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我可沒做什麼,莫悲他傷好了,性子又皮,出去逛逛很正常。”

柳霜庭溫潤的嗓音從外麵傳來,他推門而入,臉色可並不像麵對莫悲那樣溫柔似水:“你和他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清楚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你不應該弄傷他。”

“小傷而已,現在不已經好了嗎?”柳霜庭滿不在乎地回答:“他以後也不差這些傷吧?”

“他是我徒弟!”謝天盈加重了語氣:“你不能由著性子欺負他!”

“徒弟?”柳霜庭笑了,他的眉毛微微揚起,表情譏諷:“我們都相處幾百年了,還有什麼必要裝模作樣?莫悲不就是一個爐鼎嗎?你要是真把他當徒弟,就像白燁那樣好好教他呀?”

這人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來桌上的核雕小舟,這是謝天盈為了哄徒弟高興,親自做的。柳霜庭不會做這些小玩意兒,想起莫悲高高興興拿到手喊師父的樣子,心中的陰鬱情緒一閃而過,指尖收緊,小舟就裂了一條縫:“莫悲一定不會想到他的師父做這麼多事,就是為了上他。我說你何苦呢,他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謝天盈無意識地摸了摸身側的劍鞘,想起昨天晚上,莫悲還眼巴巴地喊著謝天盈師父,問什麼時候自己也能用這麼帥氣的劍。

“我不會強迫他的,除非他自願——”

“自願?誰會自願當爐鼎?我娘當了一輩子,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柳霜庭陰陰柔柔冷笑一聲:“你想當好人無所謂,別拿捏著我。本來他不過就是個公用爐鼎,你真心疼他,就不該帶他上山!”

“莫家早就沒有活口了,我不帶他上山,他還能去哪兒呢?”謝天盈抿了抿唇:“霜庭,我知道你受了半輩子委屈,想抓住這個機會徹底翻身,可莫悲他也隻是——”

“別和我說這些話。”柳霜庭退了一步,眼神狠厲:“你是天之驕子,有無數的退路,可我呢?嗬,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吵,就按之前說好的,莫悲願意跟誰,那就跟誰,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他說完這話,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看看了看手中的核雕,像是很體貼地擔心道:“我看莫悲他很喜歡這個東西,可惜已經壞了。”

這麼說著,柳霜庭把核舟捏成了碎片:“既然都壞了,那就別要了。下次我賠他一個更好的,就是了。”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柳霜庭想著,心中甚至升起一股快意:決定莫悲的意願隻能是他自己,至於爐鼎本身怎麼想的——誰會關心呢?

另一頭的莫悲絲毫不知道師父師娘之間的刀光劍影,此時的他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塵土,惡狠狠地瞪著對麵的人。

少年個子不還高,身材纖細,發起怒看起來像隻被踩著尾巴的小野貓:“你們給我閉嘴!”

“怎麼,敢做不敢當嗎?”在對麵嘲笑他的是幾個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女:“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死皮賴臉地要當白燁的道侶,人家根本不願意!”

“我說公子哥就是公子哥,這種要求都敢讓師娘去和師祖說,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