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晃晃悠悠挪下了床,戳了戳這隻除了吃喝玩樂睡之外,就沒排上什麼用場的小老虎。

小白虎翻了個身,肚皮朝上,圓滾滾的肚子一起一伏,睡得可香了。

“醒醒,別睡了!在睡就要變成小白豬了!”莫悲把小白虎抱起來,舉在半空中,晃了晃。

咦?這家夥變重了不少嘛,舉起來都有些費勁了。

莫悲正這麼想著,胳膊肘突然一沉,再也抓不住自己的小老虎了。不知為什麼,對方突然重得驚人,似乎生生吃了一頭老母豬,徑直從莫悲手裏掉了下來。

這還不夠,小白虎的身形還在迅速變大,莫悲眼前一花,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對方壓在了身下,後腦勺狠狠地磕在了青石板磚上,腦子裏“嗡”地一聲,頓時眼前滿是金星旋轉。

他都摔得那麼慘了,偏偏有人比他喊得還大聲,“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好痛!為什麼不接住我!好痛好痛!”

“閉嘴!”莫悲疼得腦門直冒青筋,被魔音這麼一貫耳,暴躁起來,一巴掌糊在了對方的鼻頭上:“疼死我了,壓著我的腿了!”

哭聲戛然而止。壓在莫悲身上的那個少年吸了吸紅紅的鼻子,漂亮的冰藍色眸子裏卻沒有一滴眼淚。他可憐兮兮地低下頭來,討好地舔了舔莫悲的手心,腦袋上毛茸茸的耳朵也垂了下來,喪氣地趴在了銀色的長發上。

“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壓著你的....我餓了,什麼時候開飯呀,我要吃雞腿,不要吃你吃剩的雞腿骨頭。”

這什麼跟什麼?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是誰?小白虎?他睡了一覺就成精了?完了要是被師父師娘看見了怎麼辦?這算不算妖怪呀?師父師娘會不會除魔衛道?

莫悲腦子亂糟糟地飛過去好幾句話,他躺在冷冰冰的青石板磚地上,望著屋梁怔了一會兒之後,先把手上的口水在對方肩膀上碾了個幹淨。

“我肚子餓了,要吃大雞腿,要吃肉!”

那位疑似小白虎的少年還在磨磨蹭蹭地撒嬌,試圖用自己的口水給莫悲洗把臉,被他一抬手就推走了。

“你先起來——你怎麼還沒穿衣服?!你們妖怪的皮毛不是能化成衣服嗎?”

莫悲一低頭,就看見某個少兒不宜的東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趕緊又把頭抬了回去:“你先穿衣服!不對,你先起來!別舔我,全是口水!”

少年委屈地嗚嗚了幾聲,聽話地爬了起來。他看看莫悲,拍了拍自己的身體,下一秒,就穿上了和莫悲一模一樣的衣服。

“我說...你是....怎麼回事?”

莫悲一手撐著差點被壓斷的腰,一手捂著腫了一個大包的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這是,成精了???”

小白虎眨巴眨巴無辜的眼睛,搖了搖頭,顯然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外表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人類少年,一頭雪色的長發垂在腰間,冰藍色的眸子透徹見底,五官淩厲俊秀,自帶一種出塵之美。

雖然年紀不大,那幅美貌已經帶著一些冷峻的氣質,隻是主人並不珍惜這樣少有的出色外貌,表情顯得茫然又遲鈍。

“我要吃雞腿。”少年又重複了一遍。

莫悲連連歎氣,這麼能吃,是自己養得那頭豬沒錯了。他看看對方眼巴巴的樣子,再看看小白虎腦袋上頂著的兩隻毛茸茸的耳朵,還有屁股底下拖著的那根長長粗粗的大尾巴,腦袋都大了。

妖魔妖魔,似乎妖怪也算是妖魔中的一種吧?

他家小白虎怕不是一出房門就被人扒皮抽筋,連骨頭都要被拿去泡酒了吧?

想想隔壁住著的某個酒鬼,莫悲嚇得是頭皮發麻。他走上前,一把捂住小白虎的耳朵,愁眉苦臉:“你的耳朵怎麼還在外麵?能不能收回來?”

小白虎無辜地看著莫悲,搖了搖頭。

“那你的尾巴呢?”

小白虎繼續搖頭。

這就是欺負莫悲不懂了。

尋常妖股幻化成人形用得是幻術,幻化出衣服用得也是幻術,自然把耳朵尾巴隱藏掉,用得更是同一種幻術。

小白虎吞了謝天盈那麼多魔氣,轉化成了靈力為自己所用,加上他原本就是極聰慧的異獸,天生就有幻化人形的能力,把這些隱藏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隻是為何不願幻化——

“你不喜歡我的耳朵尾巴了?之前你睡覺的時候也一直摸來著,你現在嫌棄它們了?”小白虎眼淚汪汪地說。

“哎,哎,不是!”

小白虎搖了搖頭,把莫悲的手甩開,尾巴尖兒悄悄地纏上了主人的小腿:“那你晚上還是要摸我的耳朵!而且要給我吃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