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這句話把眾人心弦一下子勾了起來,隻聽錢日生說道:“那寺廟給佛像貼金,原本是件功德事,可是廟裏的方丈管事們貪財,就克扣了工匠的夥食錢,原本三天一頓肉的變成了五天一頓肉,原本細麵饅頭管夠,後來連蕎麵饅頭都隻能一頓按個數。”

“這就把鬼引來了?”雍王一臉不信的問道。

錢日生解釋道:“工匠們雖然地位底下,可使起壞來可不含糊,幾次交涉都被啐了回來,幾個頭頭兒一合計,在大梁頭兒上給開了個風口兒,又偷偷把那蠟燭從尾巴上偷偷抽了一截芯。結果到了王母娘娘過壽那天,城裏的善男信女都去進香,到了晚上誦經之時,正好起了夜風,風哨響起滿大殿鬼哭狼嚎,沒多久燭火一齊熄滅,隻剩一兩盞油燈亮著,照的那佛堂要多陰森有多陰森。”

還沒說完,眾人腦中已經起了畫麵,幾個大臣笑得前仰後合,隻聽雍王手指點點的說道:“真是解氣!連工匠銀子都敢克扣,連那水工都統都不如。”

話題轉到這上麵,眾人笑容立刻止息,雍王轉臉歎息道:“我們出京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說起來二子同朝,就怕……”

說到這裏他就說不下去了,隻是不停的搖頭,裴元華一直都是寡言少語這時候說道:“京中都已經安排好了,三王子和六王子都是人傑,斷不會出差錯的。”

“說不準呐。”

……

曉行夜宿整整半月,雍王車駕便到了銅獅嶺前線,第二天一早,雍王便帶著一眾大臣巡視前營,隻見依山傍水密密麻麻的寨柵林立,溝壕滿布陣前,前線的守關將領回報幾次交戰都是小打小鬧。

雍王催馬上了山崗向王鼐、韓擒虎感慨道:“一眨眼啊,當年我們起兵複國,斬奸臣誅朝賊,劈筋瀝膽才有今日大雍。”他看著遠處月色下的莽莽山川,馬鞭遙指:“擒虎,還記得當年你帶的陷陣營衝進嗎?當時你怕不怕?”

韓擒虎沉聲說道:“不怕,人人都是一條命,殺一個賺一個。”

話音剛落就聽遠處敵軍再次集結,韓擒虎一見立刻大吼道:“舉盾!”話音剛落就聽轟的弦響,箭如雨下,敵軍或長嘯或呐喊,黃蜂出巢一般湧來出來,一看陣勢就是敵軍主力。

雍王凝目看了一會兒,隻見雙方白刃交戰,刀槍相迸混戰一團,廝殺聲震耳欲聾,到處都是血肉橫飛,錢日生頭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戰況,僅僅攥著馬韁木偶似的一動不動。

南瀛軍將極為罕用,幾次死命衝擊都將大雍的軍陣硬生生的衝開,一個副將趕過來對韓擒虎大叫道:“太尉,請護駕後撤!”

雍王一擺手麵沉似水:“主將後撤軍心不穩。”竟執意觀戰,將偌大的王旗立在背後。這時一直偏軍仿佛錐子一般鑽入敵陣,為首一員將領躍馬橫槍仿佛一條百魚在洪濤中跳躍起伏。

“那是何人?”

韓擒虎派人下去詢問,不一會兒得到了回複:“此乃賀三川,此前因賀謹一案羈押入獄,平反之後便隨軍出征。”

雍王目光一怔:“派軍掩護,這個賀三川要讓他活著回來!”

隻聽戰鼓動天,號角齊鳴,一個方陣仿佛山丘一般轟然移動,硬頂著浪濤般的敵軍碾了過去,幾經廝殺終於和賀三川的奇兵彙合一處,全軍為止鼓舞。

突然,南瀛軍中鳴金收兵,緩緩退了下去。隻見賀三川滿身血汙,頭發散亂的被人架了回來,雍王看見親自下馬,將身上的披風朝他身上一匹:“賀家有子如此,後繼有人!”

錢日生躲在人縫中看著賀三川,隻見對方雙眼血紅,跪地謝恩,不由得想起剛見麵的場景,第一次低估了此人的血性。

首戰告捷,大雍軍眾人人興高采烈,韓擒虎下令不準飲酒,並且安排營哨探馬,防止敵軍偷營。當夜雍王開始調撥軍馬開始前推,接連十天,交戰四次,雍王親征給上下軍士帶來極大的士氣,一直將戰線推至關外三十裏。

軍務繁忙,錢日生反而成了最閑的那個人,成天不知道該做什麼,索性待在營房幫著文吏一起籌算糧草,安排傷病。

這時其他幾國使臣紛紛派人前來“勸架”,丞相王鼐分析道:“此戰雖是小勝,膽已澆滅南瀛氣勢,也向列國宣明態度。此番使臣前來勸架是假,不想讓我大雍趁勝奪城占地是真,斟酌眼下形勢,再打下去恐有他國介入,就不好收拾了。”

韓擒虎也認為眼下戰事穩定提議雍王回駕,雍王翻看京城遞來的一疊奏書,都是各部大臣請駕回京的,想想這次和各國使臣和談反而比戰事更加微妙,必須要集中精力應付才行。於是將前方軍務交由韓擒虎親帥負責,又安排勳貴子弟編入各營曆練,分派使臣同各國斡旋,一一分置妥當後,雍王的車駕機密回京。

本來極為簡單的事情,卻因一個變故弄得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雍王病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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