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皇帝暫時還是吊著一口氣,總算是個活人。
陸若晴也盡力救治,給皇帝續命。
為了方便照顧皇帝的飲食起居,直接在宮中住下,橫豎她以前是做過禦前女官的,對宮裏的禮儀規矩都很熟悉。
皇帝精神好點的時候,召她說話,“你留在朕的身邊照應,心裏才踏實。”
陸若晴回道:“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
皇帝臉色蒼白如紙,苦澀一笑,“這世上,哪有什麼是應該的?要說應該,你就應該不管朕的死活,再等著少鉉登基,你便是風風光光的中宮皇後了。”
陸若晴這些日子天天照顧皇帝,加上皇帝病入膏肓,已經失去了君主的氣勢,隻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了。
所以,也就沒有誠惶誠恐的講究規矩。
她微微一笑,說道:“且不說醫者仁心,就說父皇您是我的公公,是我丈夫的夫君,是這天下的君主,我怎麼能見死不救?”
“你就不想做皇後?”皇帝喘了口氣,反問道。
“自然是想的。”陸若晴笑道:“可是怎麼說呢?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隻是順應自己的心意而活罷了。”
“你和少鉉怎麼了?”皇帝問道。
陸若晴靜默了一瞬,然後道:“可能是緣分盡了吧。”
皇帝睜了睜眼,看著她,仔細打量了幾眼,“你這孩子,就是命裏坎坷太多了。”說完,就閉上眼睛休息。
陸若晴便靜悄悄的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皇帝又開口道:“快過年了,把燁兒帶進宮來給朕瞧瞧,他可是朕的第一個大孫子,讓朕歡喜歡喜。”
陸若晴柔和應道:“好。”
皇帝又道:“將來等朕百年之後,少鉉登基大統,你就是皇後,燁兒就是未來的儲君,你一定要好好教導才是。”
陸若晴有點愕然。
這個時候,皇帝就說起蕭少鉉登基的事兒,是不是有點早?或者說,皇帝深知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正在斟酌怎麼回答,外麵忽然響起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尖銳刺耳,“讓開!我要進去,我要進去見皇上!”
陸若晴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一時之間,卻沒來得及想起對方是誰。
“滾!一群狗奴才!”那個尖銳的女聲再次響起,緊接著,是“砰”的一聲響動,闖進來一名美顏的中年婦人。
陸若晴回頭驚訝,“賀蘭夫人!”
雖然知道賀蘭夫人沒有死,是被皇帝藏起來了,但是卻想不到,她居然會這麼光明正大的直接闖進來!
或者說,她在皇帝麵前一向囂張跋扈慣了。
“嗬嗬,果然你還活著!”賀蘭夫人目光灼灼的盯著陸若晴,仿佛要把她看穿,“就知道你是在演戲,故意陷害桓王,好扶植蕭少鉉登基稱帝!”
陸若晴皺眉,“我是為了救皇上進宮的,你又是為了什麼?要說演戲,你這個早就已經亡故的人,不是也在演戲嗎?”
“你還敢跟我頂嘴?!”賀蘭夫人驚怒交加。
陸若晴輕笑,“賀蘭夫人你搞錯了吧?我是鎮北王妃,你就算活著,也隻是區區的一個賀蘭夫人,頂嘴的人是你才對。”
“我、我……”賀蘭夫人氣急敗壞,失控吼道:“我是靖德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娘娘!你們這些和我過不去的人,都得死!”
陸若晴目光閃爍的看著對方。
怎麼回事?賀蘭夫人看著精神不對勁兒啊。
----仿佛失心瘋了。
皇帝更是臉色陰沉道:“來人!快捂住她的嘴,帶下去!來人……,咳咳咳……”因為著急上火,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帶出一連串的咳嗽。
“父皇,當心龍體!”陸若晴趕緊上前拍背。
“賤人!不要碰他……”賀蘭夫人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紅著眼睛,直接撲了過去。
“父皇,你咳血了。”陸若晴著急不已,扭頭喊人,“快來人!皇上咳血……”
話音未落,就見賀蘭夫人從懷裏摸出一個瓶子打開,用力潑了出去,癲狂喊道:“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陸若晴不知道對方潑的是什麼東西。
但是直覺告訴她,肯定不是好東西,當即本能的用手擋著臉往旁邊一閃!
於是,瓶子裏的液體徑直潑到了皇帝的被子上。
什麼味道?陸若晴聞了聞,覺得有點像……是油的味道。
刹那間,她的腦海裏劃過某種危險的可能。
但是,還不等她做出反應,就見賀蘭夫人從懷裏摸出火折子,“嗤!”的一下,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