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展顏,是在慢搖酒吧,有個女生被旁邊一個卡座推選出來唱歌。她大大方方走到台上,臉色已微駝,有齊腰的長發。她向樂手打了個招呼站到琴架前,鋼琴音輕快幹淨的顆顆灑落,她自彈自唱起來。那抬頭的一瞬間,清麗的眼睛直看到韓天齊的心裏。他微微一愣,熟悉的lavieenrose。她唱的悠然,淺淺的氣息,卻極灑脫。
他或許喝的有點多了,不受控製的在她唱罷時,突然想請她喝杯酒,提起酒瓶就晃到她跟前,看住她的臉。酒醒了大半。
極其漂亮精致的臉,小鹿樣的大眼,自然美好的眼線,秀氣的一管小鼻子,有些微翹的紅唇,還有不可忽視的凝脂皮膚。她隻簡單的穿了墨綠的格子襯衫,淺白牛仔褲。他突然覺得自己冒犯了她,說了句對不起,腳步不穩的晃蕩回去。
喂,我喜歡喝,橙汁兌伏特加。她有些俏皮的朝他背影喊到。
背影頓住,不轉身也能察覺他的笑意。他向酒保示意,她卻一個響指:“1:1,橙汁算我。”顯然是熟客,酒保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下去。
她領了東西往外走,他悠悠的跟著她,出了側門,是個有些荒廢的庭院。她就大喇喇的坐在台階上,微風拂麵,吹起長長的發,像副淡薄的畫。她發現他,咯咯笑了笑,差點把你忘記了啊,請喝酒的人是必不能忘的。挪了點位置給他,當這個男人坐下,她才發覺他個頭真高,腿長的快沒地方放。
“你喜歡小野麗莎?”
“噯,這隻是我用來催眠的歌曲。中文歌太淺白,英文歌總像在練聽力,日文歌發音太難聽,就這歌還湊合。”她已經是酒過三巡的人,後勁上來,隻覺得渴,打開橙汁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放下瓶子舒暢的打了個嗝。韓天齊著了魔似的也照做,卻是打開伏特加也咕嘟咕嘟了下,結果一下子從胃到胸腔到喉管到腦子集體連環爆炸,像放鞭炮般痛快,真是又痛又快。“小野麗莎”看向他的酒瓶,這才發覺自己忘記向酒保要空壺,為難的側過臉,對著他說:
“好像沒辦法MIX了。不好意思,我又喝不慣純酒……”眼睛都快睜不開,卻還朝他抱歉的笑笑,撫過一邊的長發,掙紮著就想站起來,“你,留個號碼給酒保啊,我下次回請你,今天恐怕是難了……”
手卻被捉住往回一帶,跌進一個懷抱,頭頂有個聲音咕咕囔囔的說:其實MIX不止一種方法。一堵溫熱的牆貼住她的唇,伏特加像一條辛辣的線注入她的嘴裏,他或吮吸,或吐納,將她的口腔細細掃蕩了個遍。
雖然不是1:1,卻意外嚐到了區別於橙汁的第二種甜。
等他大口喘氣抬起頭,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沉沉睡去,清清淺淺的呼吸就這樣縈繞在他周圍。不知是月亮太溫柔,還是酒勁揮發,他居然想到天荒地老之類的詞。
兩個莫名醉酒的人就這麼在夏天的夜風裏一直坐著,一個倒在另一個的懷裏睡的安穩,另一個撐著沉重的頭卻死盯著月亮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