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悔恨的淚1(2 / 3)

劉大棒心緒更亂了,坐起來問:“告訴我:那小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靳小雅說:“他一開口就威脅說:限咱們三天之內,必須把五萬塊錢的封口費彙到他提供的賬戶上去,錢一旦到手,便兩來無事,否則,他就向公安局舉報你故意殺人。還說:現在公安局正在找你哪,電視上每天都在征詢目擊者。他舉報了你,在公安局同樣可以得到這筆好處費。隻是他不願和公安局的人打交道。嫌公安局的人太霸道,說話太粗野。所以,才來和你做這筆交易。同時,也是為了你好。你把錢給了他,他得了好處,你也可以免除牢獄之災。”

劉大棒聽了,氣得渾身直抖。軟綿綿地躺下後,長時間保持沉默。

靳小雅說:“大棒,聽我一聲勸好嗎?這種人的話咱不能信。他這是在敲詐你,明白嗎?這種人是沒有信譽可言的。他今天向你索要五萬,一旦得逞了,明天就有可能再向你索要十萬、後天沒準就是二十萬……這是個無底洞,任何人也滿足不了。所以,咱們得盡快想個萬全之策才行啊!”

劉大棒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狗雜種,真是給臉不要臉,我要是知道他是誰,非活剝了他不可。”接著,憤憤地說:“想敲我的竹杠,他妄想!我劉大棒錢有的是,可那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是給人花的,不是給畜生花的。他再逼急了我,我就他媽的去自首,讓他一分錢也別想從中得到。給我打電話的那個電話亭,我已派人盯上了,一旦發現可疑目標,立即給我拿下。我非辦他個敲詐勒索罪不行。”

靳小雅說:“快別賭氣了。這種無賴咱們躲還躲不及呢,你還敢主動去找他?到時候隻要你動他一根手指頭,他就得賴給你一輩子。雖然我猜不出這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壞。是因為混不下去了,才肯幹這種下三濫的事。常言說得好:但得一寸地,誰敢不為人?快打消你跟他硬碰硬的想法吧!”

劉大棒突然暴躁地問:“你的話是瞎子算卦兩頭截。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

靳小雅一時也沒了主意。長籲短歎後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剛過幾天安穩日子,這天就要塌下來了。怎麼辦呢?真去自首的話,這個家不就完了嗎?除此之外,實在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劉大棒閉著眼,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沉默中,他的眼淚一對對地順著眼角向下流。

靳小雅說:“能告訴我那場車禍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嗎?”

“那天晚上,我去一家飯館裏會見一位當地的小老板。”劉大棒心情沉重地回憶說:“這位從事建材生意的小老板,是我朋友的表弟,在我處於最困難的時刻,答應給我一批鑄造下水管的活,以解燃眉之急。這筆活一旦到手,我的廠子算是又有救了。出於高興,那天在酒桌上就多喝了幾杯。但我絕對沒有喝醉。走出飯館時,頭腦特別清醒!否則,我也不敢再去開車了。萬萬也沒有想到,剛一上了路,不幸就發生了。”又後悔說:“那天,我要是聽他倆的話,把車放在酒店門口,乘坐他們的車一起回家就好了。可我擔心把車停在路邊上不安全,車是借周老板的,萬一丟了我用什麼來償還?”

靳小雅聽了,很理解地說:“你擔心的也沒錯。看來就是該著出事了。”

劉大棒也咧著嘴替自己辯解:“人在困境時,真是幹什麼事情都不順利。也是真邪了,在發生車禍前的那段日子裏,家裏家外沒一件事是順利的。連親戚朋友都跟著我一起倒黴。那段時候,從早到晚我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靳小雅說:“打匿名電話的家夥,看來是非要跟你過不去了,他給你扣了一頂故意殺人的帽子。正是抓住了你的這個把柄,才敢有恃無恐跟你獅子大開口。”

“他這是血口噴人?口說無憑,證據呢?”劉大棒惱羞成怒。險些沒從床上掉到地下。

靳小雅冷靜地說:“他指責你:撞了人以後,明明知道人沒有當場死亡,卻沒有去施救,連車都沒停,就狠心的駕車逃離了現場。傷者最終是因失血過多才導致死亡的。是這麼回事嗎?”

劉大棒緘默不語。

靳小雅語氣有些眼裏地質問:“當時你為什麼要見死不救,是因為怕花錢嗎?”

“不是。因為……我當時屬於是無證駕駛。又喝了那麼多的酒。並且,車又不是自己的,一旦被警察抓了去,這輛車肯定會成為犯罪的工具,而被警方扣留。真是這樣的話,我可怎麼向朋友交帳呀?當情急之下,我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這些私心雜念,根本無心去考慮什麼責任、良心和道德……但是,我敢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要故意殺人。”

靳小雅思緒良久,又問:“聽說慘死在你車輪下的老人,正是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師母。是這樣的嗎?”

劉大棒感到慚愧極了。喃喃地說:“是。不過……這個結果是我很久以後才聽一位朋友說的。聽說了以後,我買了足夠他享用半年的補養品,去看望了我師傅,以表示我對他的歉意。對了,去年我師傅做白內障手術,那一萬元的醫療費也是我暗中交付的。每到我師母的忌日和每年的清明節,我都要偷偷地到師母的墳上磕幾個響頭,算是我對她老人家在天之靈的告慰。麵對老人家的墓碑,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許過願了:如果人還有來生的話,下輩子我願意做她老人家的親生兒子,鞍前馬後地孝敬她,以彌補我這輩子欠她老人家的債。同時,也祝願我師傅健康長壽……總之,我是想盡了辦法彌補我的過失,贖回我的罪過。”

靳小雅被丈夫的一番肺腑之言深深感動了,眼窩酸酸的、熱熱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劉大棒一直在暗暗落淚。

房間裏寂靜了很長時間以後,靳小雅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因而問道:“既然你是那麼的真誠悔過,又千方百計以實際行動彌補你的過失,可為什麼你師妹玉秀托你安排工作,你卻推三阻四地就是不肯出麵幫忙呢?你師傅舍著老臉,親自找上門來求你,你也是避而不見。老人家腿腳不好,走起路來十分吃力,多次被保安拒之門外。這又是為什麼呀?莫非是有什麼顧慮嗎?我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