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晚上,蘇植與蘇襄定好了在伯府二門處等。
蘇植穿了一身青色直裰,頭上帶著一條鑲了一塊成色上好的羊脂玉的束發帶,手執黑色描金折扇,一副富貴人家的名門侯俊模樣。
嗯,雖說天氣漸涼,不需要扇子,但裝裝樣子還是需要的。前日他過去攬容樓的時候,那位鴇娘看他的眼神,分明有種瞧不起他的感覺,也不知說四妹外出是不是哄騙他的。
正在研究折扇正確打開方式的蘇植,遠遠看到院子裏一位公子打扮的人往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位身材消瘦的小廝,咋眼看去,還以為是蘇羽,等走近了才發現這位公子的眉眼長相竟跟自己別無二致。
“五,五妹?”
蘇植不確定地喊道,腦海裏又飛快地回憶起上次他以這樣的語氣喚五妹還是妹妹在鏡台湖落水回來之後,怎麼好像他經常忍不住自己的妹妹。
“五弟!”蘇襄糾正道。喊五妹不就穿幫了嗎。
少女把頭發束了起來,換了一身寬鬆的玄衣,使人瞧不出原來的身材,好在少女原本個子就不矮,換成男裝打扮也看不出異常,還多了幾分倜儻風姿。
邊說著蘇襄便用手熟練地展開手中的折扇,瀟灑地打起扇子來。
一旁小廝打扮的菱兒恭敬喊道:“三公子,五公子。”
昨晚她苦苦求了姑娘一個時辰姑娘才答應捎上她一起去,逛青樓呢,不能去的話多可惜呀。
蘇植嘴角微抽,怎麼他有種麵前兩個偽男子看起來比他這個真男子還要更像男子的錯覺,看來他真是瞎操心了,鴇娘攔下他都不會攔下五妹啊,哦不,五弟。
“那我們走吧。”
蘇植暗暗平複心情,率先大步跨上新的馬車,少女與菱兒利落地跟了上去,為免惹人懷疑,菱兒沒有如往日一樣攙扶自家姑娘,而是自顧自地上了馬車。
坐在寬大車廂的軟墊上,菱兒忍不住說道:“五公子,這新雇來的馬車可真舒服。”
比伯府的馬車舒服多了,裝飾又華麗,還有熏香。
蘇植微微點頭,還是妹妹考慮得周到,伯府的馬車確實看起來要寒摻一些。
正這麼想著,少女忽然遞過來一個鼓囊囊繡著竹蜻蜓的荷包,男子打開一看,裏麵竟是滿滿一袋碎銀子。
蘇植向蘇襄投去疑問的眼神,隻見對麵的少女輕輕頷首。
“三哥收好吧,會用到的。”
暗暗掂了掂錢袋,蘇植心裏默默想,妹妹真有錢,父親真偏心。
這錢能是妹妹掙來的嗎,當然不能啊,妹妹怎麼掙得了錢,那就隻能是父親給的啊。
上回他在書齋坊看中一口墨硯,還想讓父親讚助一下,誰成想老父親竟然委婉地表現出囊中羞澀。結果卻把錢給妹妹了。
固恒伯:……他是真的囊中羞澀!
蘇襄用折扇挑起馬車的緞簾,雖然已經入夜,街道上華燈已經點亮,與白日並無很大區別,兩旁的行人如梭,越靠近荊花胡同,車馬越發密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