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席全身冰涼,醒來了幾次,卻又昏然睡去。
他依稀記得,自己在睡夢之中,似乎瞧到了羽化道人。
道人身負奇法,隻用一根小小的木棍,在自己身上前後敲擊了一番,那種經脈倒行逆施的感覺,卻統統散去了。
可是,他一直都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實在是難以確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羽化道人。
昏暗之中,宇文席似乎看到了一抹光亮。
一個倩影,從光亮之中側身而入,四處打探了一番,緊接著,便小心翼翼地關上一扇門,將光亮隔絕在外。
那倩影試探著,走三步,停一停,往自己的身邊湊近了幾分。
宇文席擰著眉頭,想要睜開眼睛,瞧清楚那倩影的主人,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卻就是無法睜開眼睛。
就在此時,卻見那倩影慢慢地坐到了臥榻邊。
一陣溫涼之感,落在宇文席的手背上。
宇文席不由後背一動,唇角微微打了幾個顫。
那溫涼之感實在是太熟悉了。
雖然隻是轉瞬即逝,可是那感覺真切,輕易便點燃了宇文席。
他知道,是她來了!
一定是她!
隻有她,才有這般溫涼之感。
宇文席張了張口,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更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那倩影向前探了探身子,將耳朵湊在他的唇瓣邊,聽了一會兒,便蹙起了眉頭。
宇文席說的是:你寒症方愈,別著涼。
寒症方愈……
寒症方愈……
蕭歌震驚地直起身,雙眼死死地盯著榻上又一次陷入昏迷之中的宇文席。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患過寒症呢?
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初到北境,天寒地凍,加之她當年產下阿滿之後,尚未出月,就離開京城,到了那等天寒地凍的地方,身子虛弱,寒症入侵。
當日,正值羌人大舉進攻之時,蕭歌這一病,北境諸軍失去了主心骨,節節敗退,眼看著就要被羌人攻破榆關。
京城的詔命聖旨,一道一道地到了榆關。
聖旨明喻:若是丟了榆關,要拿榆關守將首級試問。
眾人皆焦灼不已。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神秘的遊醫出現。
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然治好了蕭歌的寒症。
待到蕭歌從昏迷之中醒來,那遊醫已經沒有了下落。
蕭歌打聽之下得知,遊醫從始至終,始終未曾露麵,就連輕煙,都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
這些年,蕭歌四處尋那遊醫下落,可實在是說不上遊醫的任何特點,百般搜尋無果。
此事,隻得不了了之。
隻是,蕭歌身患寒症之事,從未與旁人提起。
更未曾上書京城。
除了幾個貼身之人以外,人人都以為,當年蕭歌隻是小病了一場。
怎麼他倒是知道自己身患寒症之事?
難道說?
蕭歌的秀眉蹙得更緊,盯著眼前之人,心中翻湧而起一陣異樣之感。
“娘娘……”
屋外傳來了輕煙的低呼。
蕭歌的心思,驟然被拉了回來。
她隨意地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