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見她,除非我死掉了!”
“打電話也不行!當初她狠心拋下我們走了,現在想見你?哼,門兒都沒有!”
“我是不會讓你去見那個賤人的!十年了,十年了我還是恨她!你是知道的,那個賤人,背著我偷情,讓我戴綠帽,被我發現後,她就一不做二不休跟情人走了!我當爸又當媽的把你養大我容易嗎我?你要聽我的!”
我冷眼看著麵前怒容滿麵的爸爸,他從口袋裏掏出煙,點了一根來抽。十年了,整整十年,他還是沒有變好一點,脾氣爛得要死,對媽媽的怨恨還是那麼深。我看著爸從鼻子吐出來的煙圈,不禁說:“那是因為你不夠好,媽才跟別人走的。”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他紅著眼眶瞪著我,臉上的肌肉在發抖。“你再說一次!”
我挺直脖子道:“你放心,我不會去見她的。這十年來,她都沒來看過我一眼,現在有了癌症才打電話說要見我,我不會去的。”我在說謊。我是想見她的。
他聽到我的保證後,滿意地回他的房間。
我出了家門,走往附近的一個隱秘的網吧。以前上網被他找到,少不了痛打與漫罵。
在這個網吧我上了三個月的網他都沒找到過,可算是很安全的。
感覺肚子餓了才離開網吧。到家門口我推開門,看到爸和他的賭友在打麻將。他看到我回來,立刻衝上來刮了我一巴掌:“你他媽的偷了我的錢幹什麼去了?是不是看那賤人去了!”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還是又去上網了?”他又一巴掌打過來,“你跟你媽一樣賤,你媽就是在網上找的情人!”我木然地站著,感覺臉火辣辣地痛。他還欲再打,被他的賭友們拉住了。
我大聲說:“不讓我上網的人,為什麼要那麼好賭?”他一聽,愣住了,竟然忘了要打我。
我挺著胸脯,一步一步地走回房間,關上房門,把淚忍住了沒掉下來。
我開始收拾東西,我要走。這個家,我不能再呆了。我已經十八歲了,我相信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在收拾東西的過程中,我翻出了我在學校獲得的大遝獎狀。三好學生?嗬,我是嗎?我把它們放回箱底。這些東西我從來沒給他看過,他除了關心他的旅館和賭桌,他還關心什麼?總之,這十年來,我就是他的出氣筒!
天黑了,外麵好靜,他睡了嗎?背上背包我小心地拉開房門,踮著腳慢慢向門口走去。剛到客廳,燈突然亮了。
爸彎腰坐在沙發上,輕聲道:“你帶了背包,你要到哪裏去?”我分明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怒火。
我不說話,我想他知道我要離家出走了。
“不要走,好嗎?”他一臉疲憊,他竟然有脆弱的時候,是我看錯了嗎?我這樣想的時候他卻大聲地說:“你不能走,你是我的!我養了你十八年了,你怎麼能走?你走了,你會餓死在街頭的!”
嗬,我都沒擔心這個,他在擔心嗎?“我要去看我媽。”我對他說,“我要去看我媽,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要去!她快要死了。難道這輩子你都不讓我去見她嗎?”
他喃喃道:“我發過誓的,除非我死。嗬,還是不讓我見啊!“你若要走,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我沒說話,我往外走。媽都快死了,為什麼他還在說這種話來逼我?他在我背後吼道:“陳塔兒!你走出去了,就永遠不要回來!”爸,你不知道嗎?我的倔強是跟你學的。
就這樣,我離家出走了。
走在無人的街道,路燈將我的背影拉得好長好長。
我突然發現,這麼大的世界,我孤獨得無處容身。
身後開來幾輛摩托車,經過我身邊時,車上的一個青年說:“老大,有個妹妹。”幾輛摩托車一下子把我圍在中間。
有個人說:“那麼晚了,不在家幹嗎去啊?”看來這個就是老大了。我看著他,頭發染得紅紅的,每個耳朵都打了五個耳洞。長得還人模人樣的,隻是不學好。
我對他說:“我現在離家出走,心情不太好,別惹我。”那老大聽了我的話一愣,笑著說:“嗬嗬,有點意思。”
我瞪著他說:“你想怎麼樣?要搶劫的話我沒錢!”旁邊一個小平頭的男生說:“老大,這女的那麼囂張,給她一點教訓!”其他五人一起起哄:“對!小亞說得對,給她一點教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