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了聲：“嗬，是想打我嗎？打完了快走！”起哄的人一下子都呆住了，大概是想不到我那麼拽，一點都不怕他們這種壞小子。
那老大大聲地訓斥他們說：“說什麼呢，你們！管好你們的嘴巴！沒看到人家的臉都被打腫了嗎？她是真的離家出走了。”
我繞過他們，往前走。那老大說了聲：“走！”呼啦一聲，一陣風似的走了。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片刻之間，周圍又變得一片寂靜。
我一個人走著，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爭點氣啊，為什麼要哭？不是一直很堅強的嗎？
可是爸，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我那麼狠？就算我沒做錯事，你喝醉了還會打我；從來沒過問過我的學習，關心一下我；發脾氣的時候，不管在哪裏你都克製不住自己。你知道嗎？我在你麵前表現那麼壞，隻是自私地想得到你的關懷。嗬嗬，這一輩子，你做不了好爸爸，我也沒做成你的好女兒。是不是抵消了？
“嘿，你在哭啊？”突然一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把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竟然是那個老大。他的跟班都走了他還回來做什麼？
我擦了下眼淚對他說：“是啊，我在哭。你走吧，別看我的可憐樣。”他歎了一口氣：“上車吧！”看我沒反應又說，“你不是離家出走了嗎？我告訴你吧，我也是。不過是在兩年前。”
我知道他沒有說謊，因為我看到他眼中的痛，和我是一模一樣的。
於是，這個叫穆修飛的家夥把我帶回他租的屋了，他和別人說，我是被他撿回來的。
坐在穆修飛家的電話機旁邊，心中的號碼我數了好久，猶豫了好久，終於抖著手拔了那幾位數。我聽到嘟了幾聲後，有個女人在那邊說：“喂，我是堂希微。”是我的媽媽，離開我10年的媽，我沒說話，我竟然不知道和自己的媽說些什麼才好。
“喂，聽得到嗎？喂？”她的聲音在我聽來是那麼的陌生。
“打錯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才說完我就後悔了。我還沒想到下一句該說什麼，那邊電話已經掛了。我愣了一會，苦笑。
轉頭看到穆修飛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看著我，我對他說：“我困了，我要睡覺。在睡覺前我要吃飯，我餓了。你能提供嗎？”
穆修飛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我突然跟他說這些話。他很快地反應過來，笑著說：“你怎麼不早說呢？走，我帶你出去吃！”
坐在摩托車後坐，我感覺到穆修飛有意放慢了車速。他對我說：“要坐穩了。摔下去我可不管。”
這小子嘴上口硬心倒還體貼人的，不過我希望他騎快一點。因為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不遠處路燈下的爸爸。
他蹲在地上，抽著煙，看起來很頹廢。他可能是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我，一臉驚訝，眼睛裏還有淚。
我看錯了嗎？我的爸爸竟然會哭？當年媽媽離開他，他都沒流過一滴淚！我扭過頭去看他，爸爸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後突然撒腿追著摩托車跑：“陳塔兒！你這該死的東西，你要去哪裏？我告訴過你的吧，你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我感覺到穆修飛想把車給停下來，趕緊拍著他的後背說：“你要是敢把車停下來，你就是烏龜王八蛋！快點開！別停下來！”我的心情很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穩定。
他似乎感覺到我的情緒，加大了油檔，車子噴著濃煙呼啦一聲飛也似的急速朝前駛去。
“陳塔兒！塔兒！塔兒……”爸爸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回頭看到，他手中的拿著的煙，已經不知道被他甩到哪裏去了。聽著他的腳步聲與說話聲漸漸遠去，我的眼眶漸漸的紅了。
這時，穆修飛吃驚地說：“好大的霧啊！”我這才注意到我們前方的道路被濃霧布滿了，摩托車突然以驚人的速度往濃霧裏闖去。我差點被甩下車，幸好我反應及時，緊緊抓住了穆修飛黑色的背心才穩坐在車上。
這會我被這麼一嚇，根本分不出心思來想還追在後頭的爸爸。我也還來不及責怪穆修飛發神經病把車開那麼快，車子就已經駛進了濃霧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