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說出這樣的胡話來？我真的不明白。我以為他會想要回去的。因為他和我一樣，本不屬於這裏。難道那邊的人和物他就沒有絲毫的眷戀嗎？我，是放不下的。我承認，我是想再見我爸爸一麵。我想告訴他：我不會再相信你，因為你總是口是心非。所以我知道，你是愛著生我的那個女人和我的。但在這之前，我得把上一輩子種下的因與果給弄個清楚明白。
穆修飛深深地看著我，一字字地說：“塔兒，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要後悔你所做的決定。”
我說：“我陳塔兒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後悔的。再大的代價隻不過是犧牲生命。”
“傻瓜，要是沒有了生命，你還能堅持做什麼？”穆修飛背過身去淡淡地說，“生命是彌足珍貴的。”我挺直腰脊看著他突然冷漠的背影說；“要是沒有了生命，至少我已經有所追求。穆修飛，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裏？你，變了！”
“是你變了，你不再隻是陳塔兒。而我，我本就如此，僅此而已。”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步出門去，竟然沒瞧見捧著茶水的丫鬂，撞個正著。幸好茶水的溫度都是剛剛好才奉上來的，不然燙著了可受不得。
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我咕噥一句：“怪人。”
空寂歎了口氣說：“塔兒，你不該這樣對他。他也有自己的苦楚。”
我一怔，訝然道：“你知道？”仿佛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空寂閉口不語了。
我久久看著空寂，看著和我一樣倔強的空寂，知道他不會告訴我答案的了。肯定是穆修飛叮囑過他不能讓我知道。可是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空寂知道獨獨不能讓我知道的呢？
穆修飛和空寂都沒有告訴我答案，一直到我們要離開無極鏡都沒有告訴我答案。
我要走了，我要去末日族見信啟。
在我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後，朝風行說：“穿過城外的大片沙漠，步過綠洲，就可以到達進入末日族的結界缺口鬼門。隻不過這一路險阻重重，一不小心，說不定會把命給丟了。所以我們會和你們一同前往末日族。務必要在末日族大軍出戰之前到達，見到信啟。”
“既然如此，火龍族應該是很安全才是。但是為什麼一直以來火龍族都受到末日族的來犯攻擊？並且芊映之前不是獨自一人安全來回了嗎？”我注意到他的說法與事實的矛盾，疑惑地問。
“那是因為末日族有錦商，”芊映柔聲說道，“而我，我會禦風而行。”
我看著會禦風而行的女子，這一刻她站在偉岸的朝風行身邊輕聲細語，顯得溫柔無比。明明那天和我說話還鋒芒如刺。果然，任何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都會有意無意地把自己的缺點隱埋起來，隱埋到骨子裏頭去，愈深愈好。隻希望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呈現在喜歡的人麵前。聰明如芊映，也不例外。
“隻是錦商，他是誰？”
朝風行的眼神驟然一緊，眼裏流露出細細的恨意與無奈，他閉上眼睛，喃喃道：“一個會念力的人，不說也罷。”
我看著他疲憊的神色，心裏莫名地有點痛。朝風行，你，也是一個傷心人麼？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看著他長衫袖口下修長雙手緊握而成的雙拳，我默然了。
其實，我想對你說：我，可以讓你依靠。隻是現在，你還不知道你就是童生；你不知道，陳塔兒已經像空眉一樣，就算要撲火亦甘願為你化身飛娥！
我從來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所以就算我愛著爸爸還是把他給傷害了。我不要愛上你——我本就不愛你的是不是？是空眉愛你而已。我曾經想過要逃，可是，我逃不掉。空眉的記憶已經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裏。這一輩子，我注定要沉淪了。
朝風行迅速從自己的部下中挑選出劍客浪心，巫法師水綢兩個人一同前往末日族。另外配好在行走路途上的食物，水與駱駝。我和穆修飛也換上了玄時空的裝束。
看著穆修飛穿著黑色長袍站在我的對麵，他染的火紅的發在陽光下分外刺目，耳朵上的金色耳釘反折著耀目的光。襯得他有些邪得可愛。看著這樣的他，我想笑。可是我始終笑不出來。低頭，瞧見一樣可笑的我的裝束。
突然有些悲哀。我這是真的要為空眉而忙活了。其實我大可不必管這些的，我可以把上輩子的記憶統統漠視掉，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如此絕情無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