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前麵沙地傳來簌簌的響聲。水綢驚喜地叫了聲:“浪心!是浪心回來了!”
我的心在看到浪心的那一刻,立刻沉了下去,心中的那一分希冀也消失無蹤。
沒有看見空寂,浪心是獨自一人回來的,他還受了傷,腿上裂開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看浪心蒼白的表情,可見他流了很多的血。駱駝已經丟失了,此刻瘸著一條腿,艱難地向我們走來。仿佛是看到了我們的身影,終於鬆了一口氣,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不知道他到底碰上了什麼危險,讓他傷成這樣。受傷後的浪心,在沙漠中忍著痛步行了那麼久,這會終於因失血過多,不支暈倒了。
我看著水綢為浪心包紮,終於忍不住對水綢說道:“水綢,你要將浪心包紮成一個肉粽子才停止嗎?他醒過來後估計連動都動不了。”
水綢立刻變得不好意思了,她撓著頭,紅著臉說:“我從來沒有受過傷,嗬嗬。”
聽到她的話,我的心不禁一痛。水綢,現在這個形勢,以後我們都時刻處於危險之中,一不小心,別說受傷,隻怕會把性命都給丟棄了。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我什麼都不怕,怕就怕在又與我所愛的人擦肩而過,毫不自知。
夜愈來愈黑,連月亮也隱於雲朵後,這一晚分外的黑暗。
朝風行拿出一個繡工精良的袋子來,又從裏麵拿出拳頭般大的夜明珠,頓時驅除了黑暗,在光亮下,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看得分明。
浪心醒來後,對我們說,他找不到空寂,卻在沙地上撿到空寂的白色羽毛,正要回來的時候,沙地上突然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個洞口,幸好他反應及時縱身一躍才沒有隨座下的駱駝掉下洞內。那個洞口,隨著駱駝的隱沒重新被流沙所覆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物,長著三個相同的頭,兩米多高,身軀碩大。怪物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長長的白發覆蓋住了她的樣子。
因為閃避不及,浪心被怪物咬傷,作為代價,浪心狠狠砍下了怪物的一個頭。那個紅衣女子在傷了浪心後便帶著受了傷的怪物遁入沙子內,消失不見了。
浪心心有餘潰地說:“我從來沒見過速度那麼快的人,隻一眨眼,她和怪物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朝風行低低地說了句:“白發紅衣女,這沙漠中除了我們竟然還有活人麼?”
芊映笑了,笑得如一朵薔薇一樣美麗,眼裏掠過一層涼意,柔聲道:“隻怕她遇上了我們,就變成死人一個了。”
朝風行不再說話,如墨般的眸望向我,眼裏流露出悠長的歎息意味來。他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目光來看我?我想不明白,這種性格的芊映,真的不像他所說的內心坦蕩呢,每每她說出的話都讓人覺得她肚腸裏不知道轉了幾道彎。想必朝風行他內心也是知道的,坦蕩如芊映,他的紅顏知己芊映,隻怕除了關心她的主子之外,其他人的死活她是統統都不放在心上的。
這一刻,我已經是如坐針氈了,再也沉不住氣,急聲道:“那麼,空寂他是不是被紅衣女……”內心忽地一窒,“殺了”這兩個字被硬生生地哽在喉嚨中,再也說不出口。
上一輩子,我為了童生的複活,殺了那麼多的人,手上沾了那麼多的血腥,從來不覺得人命有多可貴,也許曾經有感覺過,但是為了堅持到底,我仍然是手刃了那麼多的人,已經對人的生與死都感到麻木了。隻是這一刻,我竟然那麼害怕身邊的人離我而去,再也見不到了。
我想得入了神,竟然沒有留意到自己坐著的沙地正在迅速地下沉。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半個身子都陷進沙地裏麵,而身體仍然在下沉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剛才坐得好好的沙地此刻變得萬分鬆軟。
絕望中我趕緊要抓住些什麼,而抓到的隻是身側的也正在下沉的黃沙。內心頓時一涼:難道我就這樣要死去了嗎?
絕望中我的兩個手心突然一暖。
是誰?是誰抓住了我的手不放……
可是我看不見了,流沙已經把我掩埋住。呼吸困難中我拚命地想:我不要連累你們,快放開我的手,不要救我了。可是,在下墜中,我的意識仍然清楚記得,緊握著我的兩個溫暖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過一分。
終於,因為缺氧,我暈死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