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看著容昭遠努力想站穩而五髒六腑陣痛的樣子,想著這出戲到現在是該收尾了。
君逸做在一側看熱鬧。
“我水家的產業,不需要心中朝著外人的人來掌管。容老爺,您掌管洛陽三年,私吞了多少水家的銀子?我這有一本賬,您可以看看清楚。”
水墨隨手一本賬本扔在他眼前,容昭遠看著地上的賬本皺眉。
他慢慢彎腰,撿起地上的賬本。
安道陽還處於巨大的震驚之中,剛才他親眼看到,水墨不過隨手一下,輕輕鬆鬆就把兩個即將相撞的力量化為無形。
這是什麼段位的功力,才可以如此輕巧。
“你別忘了。當年可是你親自來老夫門口,求我收下這些東西的。”
容昭遠咬牙切齒,他此刻五髒六腑攪在一起,痛不欲生,偏偏不能被看出來,若是被發現他身受重傷,很有可能今天就撐不下去了。
容昭毓放棄了他,如果他撐不下去,容家會徹底放棄他,到時候他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現在在等,等一個機會,最後的機會。
“您忘記了,我是掌印。怎麼可能許這種承諾。”
“哈哈哈,水墨,你卸磨殺驢。”一字一句,他憤怒的狂笑。
“那我是不是要說您血口噴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警告你,你今日對我的侮辱,他日我定要你加倍奉還。”
“沒有他日了。”
水墨站起身,拿著一旁的茶杯,緩緩走到容昭遠麵前。
她將茶盞端到他麵前,慢慢打開茶蓋。
容昭遠臉色一點點發白。
她緩緩端著細細品了一口,抬眼看著眼前垂死掙紮的人,忽然抬起左手握住容昭遠的下顎,右手順勢將茶湯灌進他口中。
容昭遠驚嚇加上內髒劇痛之下,沒來得及反抗就被灌了一大口茶湯。
反應過來時他來不及大聲責問,發狂一般伏在地上做嘔吐狀,用食指挖著喉嚨。
堂上的人都是老江湖,一看哪裏有不明白的,但是變故太大,一時間楞在當場看著容昭遠。
“這是你帶來的白骨愁,既然容掌櫃要請我品嚐一番,那容掌櫃自己也應該嚐嚐味道如何吧。”
容昭遠驚訝的看著她,這個女人,蛇蠍心腸。
“你,你,你怎麼會?怎麼會?”
一連串的疑問。
生死之間,有時候就是這般脆弱。
“你是要問我怎麼會知道?容掌櫃喜歡祖母院中的華靜,大可向祖母求了去,祖母顧惜親情定然會允諾的,可是你怎麼能奪了人家姑娘的貞操,還狠心拋棄了她。華靜不得已到我院中訴苦,說出你帶了白骨愁,想請我品品。盛情難卻,我隻有喝喝看了,味道確實不錯,多謝容掌櫃。”
容昭遠瞪大眼珠,他重傷之下又服了劇毒。
白骨愁白骨愁,服用之後半柱香時間就會出現暈倒的現象,之後毒性會慢慢腐蝕全身筋骨,但藥中帶著濃厚的迷藥,中毒之人隻會感到全身疲軟,不疑有他,哪怕再厲害的大夫都查不出原因,隻會說是風寒之狀。
十日左右就會香消玉殞,如果剖開筋骨就會看到全身骨頭都被腐蝕成豆腐渣的狀態。
殺人無形,容昭遠這藥找的確實不錯。
隻不過這藥過於珍貴,很難求得。
“你怎麼會沒事?”他掙紮著想找答案。
白骨愁,江湖傳言,是沒有解藥的,賣藥給他的人如是說。
“你忘了,我外公可是鬼醫。”
她迫近他,一步一步,一字一句。
“你拿我的錢,我可忍。你辱我尊嚴,我可忍。你要我命,也無妨。可你不該動灼灼的念頭,你們容家,不該動我水家的念頭,哪怕是一個華靜,也是我水家的人,你不知道,我護短嗎?”
說完這一句,水墨再不想開口。
容昭遠突然一口鮮血嘔出,身體重重向後倒去,在倒下那一刹那,不知哪裏身穿灰色長袍的仆從,倏然間出現接住了他,隨後一前一後抬著他消失在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