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明火已經被撲滅,蜀軍士兵正在清理城頭,一隊隊鄖軍戰俘被押解下城,秦帆慢慢走到東城牆邊,遠遠眺望長安方向,奪下長安才是他的夢想,不過陳倉被攻下,周至和武功被蜀軍占領,關中已無險可守,進兵長安已是指日可待。
長安風聲鶴唳,西麵的官道上到處是滾滾逃難的人群,他們拖家攜口躲避戰爭,盡管蜀軍軍紀森嚴,並不擾民,但對戰爭的恐懼還是使關中民眾紛紛逃亡,逃向長安。
此時鄖軍在長安有四萬駐軍,其中二萬為精銳步卒,五千並州鐵騎,還有各地彙集而來的散兵。大將有張遼、臧霸、魏續、成廉、郝萌,軍師為李儒。
西城外已是人山人海,從四麵八方逃難而來的民眾已聚集數萬人,但魏續下令關閉其他城門,隻開西城一門,且嚴格甄別,防止蜀軍探子趁機混入城中,這樣便使得逃難民眾大量滯留城外,很多人已經在城外呆了兩天,人心惶恐,哭喊聲震天。
城頭上,張遼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中極多是婦孺老人,哭聲一片,他心中著實不忍,他幾次給魏續提出盡快放人進城,但魏續卻不理睬他的提議,使張遼心中憤恨,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城外傳來一陣騷動,隨即有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張遼一怔,扶著城垛向下望去,隻見一隊鄖軍士兵衝入人群中鞭抽棒打,企圖要抓走一名少年,少年拚命哭喊,旁邊幾個老人和婦女被打得頭破血流,跪在
地上苦苦哀求。
張遼頓時勃然大怒,他快步向城下走去,城門口站滿了鄖軍士兵,足以千餘人,一個一個搜查難民,盤查極嚴,魏續按刀站在一旁,目光陰冷地注視著進城的難民。
“子明(魏續表字)——”
張遼快步走了上去,克製住心中的憤怒,提高聲音道:“請你立刻命令士兵回來,不準他們擾民!”魏續可不管這些賤民的死活,更惱怒張遼的丟城失地。他眯起眼睛想笑道:“張將軍這是在命令我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難民中極可能混有蜀軍探子,一但讓他們進了城,長安就危險了,你還想長安重蹈覆轍麼!”
“可你這樣盤查要到什麼時候,你考慮他們的痛苦嗎?還縱兵打人,子明,這樣不行!”
魏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神情冷淡下來,不急不緩道:“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人,一群蠢婦愚民罷了,又何必在意?”
“你!”
張遼大怒,臉脹得通紅,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恨,大吼道:“秦帆為什麼迅強大,不就是得民心嗎?你這麼虐待關中之民,分明就是把關中拱手讓給秦帆,你怎麼向主公交代?”
他聲音極高,士兵們紛紛側目,魏續臉色鐵青,扭頭不理睬他,張遼見沒有結果,恨得一跺腳,“你好自為之!”
他轉身便走,魏續望著他怒氣衝衝走遠,不由冷冷哼了一聲,“婦人之仁,何以做大事!”
這時,臧霸慢慢走了上來,拱手笑道:“魏都督不必動怒,文遠也是為了長安防禦著想,一時口不擇言——”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臧霸對魏續一直禮敬有加,故而魏續對臧霸也十分客氣,連忙解釋道:“我主要是擔心蜀軍探子混在難民中,如果有百人混入,他們就會在夜間裏應外和,奪取城門,這不是沒有先例的。那時長安不保,關中也就完了。”
臧霸笑著點點頭,道“我完全支持魏都督的謹慎,確實要當心探子混入城中,不過我也擔心,城外難民與城中百姓不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逼迫過急,不利於內城穩定……”
臧霸很會說話,明明是他也想放難民入城,卻先讚揚魏續一番,一副推心置腹,設身處地為魏續考慮的樣子。這樣也給了魏續台階,不像張遼那樣大吼大叫,最後把矛盾激化,問題卻解決不了。
魏續心中明白,既然臧霸給了他台階,他也要給臧霸一個麵子,便笑道:“不知宣高覺得應該怎麼變通?”
“其實很簡單,我建議把婦孺老人先放入城,年輕青壯嘛!放入甕城再好好盤查,說不定還可以用作民夫,讓他們協助守城以換取口糧,將軍覺得呢?”
魏續沉吟一下,便點了點頭,這個方案可以接受,他當即令道:“婦孺老人可以直接進城,年輕男子一律入甕城盤查。”
命令下達,鄖軍不再阻攔,大量婦孺老人開始湧入城中,魏續也向魏續告辭,急忙趕去招呼手下,準備盤查挑選青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