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之森內青色的石板路上,一隻戰熊、一隻戰豬帶著一抹寒風掠過,沿著那蜿蜒向前的青石路,直奔綠茵鎮西南的坨坨城。
四周的山林間,偶爾的傳出打鬥聲,還有靈者神裝上,靈源之光的閃爍。到處都是一片死寂,還有絕望。
墨晶穀戰役後,整個帝國境內,老牌貴族紛紛洗牌。除了柯木薩的大酋長,將自己的位子交給了大賢者露娜-聖藍得以自保,其他大酋長紛紛消失。
如今,各大名城,均是由民間推舉的守護者掌管,靈者隱在背後做中堅砥柱。
各種冒險者隊伍更是應運而生,紛紛雇傭一些低階靈者,響應帝國的號召,在各地滅殺低階亡靈。
坐在戰熊的背上,岩石-暴風聽著四周時有時無的慘叫,還有開心的呼喝,心裏不僅一動。
阿圖克帝國,岩石族,還有水晶穀祭祀,包括鄰國追風族,都已經達成了協議,分別派人相互合作,以己之長補他人之短,共同對付這些黑巴巴的東西。
但是如今在整個北方,卻看不到祭祀的身影,更看不到追風族。
“如果追風族在,他也不會逃不出來吧。”暴風狠狠的拍了拍戰熊的背鞍,冷眼盯向了遠處的坨坨城廢墟。
忒米爾就在他的身後,她的戰豬不慢,而小丫頭也很安靜。
暴風的心一片沉寂,就像剛剛醒來時一樣。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纏著他,他也不知道什麼是娃娃親。
甚至,他連那個,自稱是他阿爹的,帕帕托說的婆娘,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總之,他對什麼都是麻木的,除了她。
但是,他現在對她已經沒有了那種特別的感覺,甚至有些恨她。
他最討厭自不量力的人,尤其是有點身份地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自己學藝不精不說,還讓部族的戰士在痛苦中死去。
這是不可饒恕的。
“暴風哥……”忒米爾在身後喚了一聲。
“閉嘴,”暴風回頭瞪了一眼不識趣的忒米爾,然後輕輕的用腳踢了踢咆哮的腹部。
戰熊頓時快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將忒米爾拋下。
“女人真是麻煩,”暴風狠狠的咬了咬牙,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將忒米爾帶出來。畢竟她連那個女人一半都不如,那個女人雖然心狠,但是最起碼還可以保護自己。
忒米爾追了上來,她身下的叢林戰豬很不錯,跑了這麼久沒有一絲氣喘。
前方的坨坨城越來越近了,暴風拉住了戰熊咆哮。掏出一個酒壺,輕輕的嘬了一小口酒。
他知道,他還是怕了。
不是怕自己死去,是怕沒有完成誓言,惹怒了那個瘋女人,給整個岩石部族帶來災難。怕忒米爾跟著死去,那是作為一個勇者最大的恥辱。
“嘶哈……”酒很烈,很沙口,但是喝在嘴裏,淌進心裏,很暖。
“留在這裏,如果你不聽話,以後就別跟著出來。”暴風帶著戰熊轉過半身,一邊伸出手凝聚出毀滅戰錘,一邊冷眼看了忒米爾一眼。
後者立刻乖乖的點了點頭,羞答答的帶著戰豬走到了青石路邊。
這裏是坨坨城外,百刃以北,已經是青石路的盡頭了。戰爭沒有帶給這片土地財富,留下的,隻有滿目瘡痍。
“我們走,”暴風抬手拍了拍咆哮的背,戰熊低吼一聲,四蹄如飛,眨眼間消失在了忒米爾身前。
“他在關心我嗎?”忒米爾羞答答的看著遠去的背影,慢慢的趴在了戰豬的背上。
她的身邊路旁,一縷枯黃的雜草叢,輕輕的動了動,然後恢複了平靜。
……
坨坨城,這座阿圖克帝國北方,曾經的白石之城,北方明珠,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到處都是漆黑的霧氣,還有滿是塵埃的灰白色巨石。
偶爾的,在廢墟內,還能看到一些青金色的武器殘片,還有枯骨碎布。
戰熊的速度不慢,不一會兒,來到了坨坨城外三十刃的地方,然後停了下來。
戰熊背上的暴風四處看了看,腳下的灰白色大地上,沒有任何活物。土地已經沒有了褐色,更沒有了土的芬芳,植物也全部變成了黑灰色。
黑與白之間,是一個個飄過的白幽靈,還有無數的黑色死氣。
“沒有幽魂?”暴風的心裏沒由來的一緊,握緊了手中的戰錘,然後心中一動,毀滅戰錘上一道金色流光閃現,在他的體表外形成了一個透明的護罩。
護罩上閃過了一道金色流光,轉眼間消失,化為無形。
“唔……”四周突然起風了,很輕,但是卻帶著一絲悲涼。讓人的鼻子突然一酸,想哭。
但是,暴風對此卻是一陣麻木,沒有什麼感覺,倒是他身下的戰熊,眼角多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