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謹舟站在病房門外,和第一次來心境不同,但同樣沒有立刻進去。
——“答應你。”
這是嶽宴溪上回給她的答案,好像回公司多勉強多為難似的。
把嶽宴溪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她都會欣然收下戰利品,不會再給失敗者拿回去的機會,那本就是她應得的。
可嶽宴溪這個人,偏偏心甘情願給她利用,不計後果地將一切都拱手送上;現在又頹唐得沒有活人氣兒,比春風得意時更讓人氣懣。
棋逢對手自成知己,她從不回避對嶽宴溪的欣賞,但人心都有陰暗麵,鬥得越久,她就越想看嶽宴溪真正潰不成軍跪地求饒的模樣。
若是那人不爭不搶的沒有半點鬥誌,這夙願還怎麼實現啊。
開門進去,嶽宴溪斜靠在床上看書,安安靜靜的,老虎收了爪子,就是個大貓。
下一瞬,抬頭,笑了,唇上還是沒什麼血色。
就這麼愛笑?以前也是這樣麼?
禾謹舟不太記得清了。
她走到床邊:“孫特助說你還沒吃飯。”
“還給我帶吃的?”嶽宴溪眸子裏挺驚訝。
禾謹舟支起床上的小桌板,擰開保溫桶的蓋子,熱氣和香氣同時湧出,裏麵是餃子,一個個品相精美,很規矩地排著隊等著被吃掉。
“老顧包的。”
“這麼大方分享顧啟堂的餃子,就這麼不拿我當外人?”嶽宴溪挑眉,“還是說,你覺得我可以加入你們的家庭?”
瓊瑤阿姨筆下不是有個格格說了麼,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
禾謹舟淡言:“看來嶽總的精神狀態好多了。”
嶽宴溪扔掛著笑,仰看她:“在一個並不會心疼你的人麵前,還時時流露出脆弱,多可憐呐。”
月輝集團的嶽總,總能三言兩語就滅人氣兒,誅人心。
禾謹舟將筷子遞過去:“餃子涼了不好吃。”
那隻接下筷子的手,血管上有斑駁的青紫,“你一定吃過了吧,和顧啟堂吃的?”
“嗯。”隻回答了前半句,吃過了,跟助理吃的。
來探病,一點意外驚喜都不給病人,沒勁。
嶽宴溪挑起一個小胖子,“這紋路、褶皺,跟藝術品似的,他應該是成心不想讓人吃才對。”說完就一口塞進嘴裏,看表情挺香。
前不久去家裏吃飯,嶽宴溪也是這樣點評。
於是今天禾謹舟隨意跟顧啟堂提了一句,“嶽總盛讚過你包的餃子,像藝術品。”
後來,就順便提著顧啟堂的心意來了。
這是禾謹舟第一次解嶽宴溪的扣子,棉質很好的病號服,養病的人,裏麵沒有任何束縛。
胸型很好,即便平躺著,也能保持立體。
刨開近乎變態的自律能力,禾謹舟也是個人,麵對有相同的女性特征個體,也會不自覺拿自己的作一番比較。
她蹙了蹙眉,實在是難分高下。
“我身上沒有怪味道吧?”嶽宴溪也跟著皺起眉,她當然不可能真的髒著讓禾謹舟給她擦身,早就自己偷偷洗過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