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高麗國老祖宗製定的規矩,如今這個時辰乃是散朝的時候。按理說,這個時分文武大臣們會依次走出皇宮的宣德殿,若是想要尋找哪位尚書侍郎的話,去皇宮門口守著一準沒錯。
不過呢,在當今高麗國主王熙執政這些年頭,這個規矩卻是與從前不怎麼一樣了。
話說在王熙剛剛登基那會,朝會製度執行的還是相當到位的。每日五更時分,滿朝文武都會準時趕到皇宮宣德殿來上朝。後來日子一長,王熙漸漸對這種朝會製度生出了厭煩之心。
每天五更上朝,就意味著每天四更前必須起床。這樣一來,非但武人每天早晨必修的練功會被耽誤,就連夜生活都必須受到節製。這,可不是王熙想要的帝王生活。
終於有那麼一天,王熙得到了幾名皮膚雪白的胡姬。這些胡姬會發出夜鶯般的呻吟,還會用驚人的彈性來迎合王熙的聳動。太好玩了,這樣的胡姬太好玩了!比那些呆瓜一樣的長今們好玩多了!
到了三更天的時分,精盡力竭的王熙才躺在白花花的玉體堆中沉沉睡去。至於五更天的上朝……抱歉,恐怕用涼水澆頭他也睜不開眼睛了。
一覺,睡到了午時。當王熙醒來後依次辨認滿床的胡姬是否有昨夜未曾臨幸過的麵孔時,柳王後卻平靜的闖入寢室。王後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朝會無主,國之大殤!仆射黃仲寶,率領文武百官、翰林院眾學士,各自備好三尺白絹,準備於皇宮門前以死相諫!
多大點事兒!又要以死相諫!王熙勃然大怒,披掛整齊,提起心愛的寶刀“纏絲******”,大步流星,出宮一看究竟。
乖!不得了!皇宮外每棵樹上都懸著一個繩套,而每個繩套下麵,都有個站在小板凳上的大臣!
仆射黃仲寶見王駕至,匍匐在地,以頭搶地,哭訴道:“國之不幸!國之大殤!祖宗的規矩啊……”
“且慢!”王熙一抖身上金甲,手按金刀,滿麵春風步下皇城,親手將仆射攙扶起,道:“愛卿何出此言?今日清晨,寡人乃是出其不意,去巡視了兵器司冶煉場!嗚呼哀哉!寡人寒心啊!兵器司冶煉場熔爐內冰冷一片,竟是有許多日子不曾打造過兵刃了!我堂堂高麗國,武備怎能墮落到如此地步?”
“啊?如今我國刀槍入庫、馬歸南山,正是太平盛世,為何要耗費金錢日日打造兵刃?”仆射隨著王熙的思路對答幾句,忽而醒悟道:“哎?不對啊!聽說昨日崔弘嗣這個弄臣獻了八名胡姬於王上您,今兒上朝的時分……您應該在沉迷女色才對呀!”
“哈哈哈!笑話!那些胡姬金發碧眼,膚色慘白,體格壯碩,口吐鬼語,這麼些個恐怖的怪物,寡人看見就生厭,怎會沉迷於此?再者說,就算是有人獻上美女,寡人玩玩就算了,又怎能沉迷進去呢?”
聽了王熙這番解釋,大臣們心中釋然了。他們跳下小板凳,圍在了王熙的身邊。
不過仆射黃仲寶人老成精,又豈是這般好糊弄的?他沉吟道:“就算王上沒有沉迷女色,但也不能不來上朝啊?先王他老人家說過……”
“打住!”王熙正色道:“黃愛卿,我來問你,如果你去全羅道的羅州去檢查河防,明早的朝會你可能趕上?”
仆射黃仲寶道:“這……微臣不能!”
王熙轉過頭去,向禮部尚書鄭文儉問道:“鄭愛卿,若是命你去廣尚道巡視學監,你明早可能來上朝?”
鄭文儉道:“一來一去足有五百裏之遙,微臣趕不回來。”
王熙又問:“若是不耽誤明早上朝,愛卿們最遠可以去何處巡視?”
工部尚書康拯道:“這個……怕是隻能在開京城近郊溜達溜達了!”
王熙臉色一寒,道:“高麗國這麼大,但是我所信任的愛卿們隻能在開京城近郊代寡人巡視!寡人到底是高麗國的國主還是開京城的城主?這叫什麼事兒!這明顯就是天天上朝的製度不合理!”
仆射黃仲寶算是聽明白一點由頭了,他連忙說道:“王上!各道各州的留守都是王上任命的,全國六品以上的官員每年二月都要進京述職。王上一道命令,三日內就能傳遍全國,這高麗國自然是王上您的高麗國!再者說,我等臣子若是出外辦理公務,會提前呈上條陳,王上您視情況免除我等臣子幾日上朝即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