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帝墓下層的構造,也並非與龍劍一與洛紫衣當年的婚房完全相同。就拿陽台來說,其中間便多了一座小小的墓碑。也就是紀家先祖曾經偷偷拓印過的那塊。
這墓碑雖然經過了時間的侵蝕,但上麵的文字卻保存完好。
那是洛紫衣家鄉的文字。
龍劍一雖然不全都認識,但其卻大致知道石碑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麼。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明明愛你至深,卻又要親手傷害你。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
龍劍一靜靜的看著碑文上的字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雖然說,洛紫衣首情詩隻是在不斷訴說著她對龍劍一的衷情。但龍劍一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其中的矛盾糾結,似乎還有一個神秘人一直站在洛紫衣的背後。
“洛紫衣,我總有一天會站在你麵前,將這背後的一切全都問清楚。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在背後操縱著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龍劍一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其便開始挖掘棺木。
打開棺槨。
裏麵隻埋葬了一枚戒指。
就是與龍劍一那枚成對的結婚戒指。
在這一刻,龍劍一終於知道這龍帝墓裏到底葬的是什麼了。這根本就不是洛紫衣為他建造的衣冠塚,而是洛紫衣用來埋葬自己愛情的地方。
龍劍一輕輕的拾起那枚戒指,心裏五味雜陳。無論他曾經在洛紫衣心中有多重要,此刻都已經什麼也不是了。
埋了戒指,就是放下了一切。
……
此時外麵已經天光大亮,所以龍劍一、紀連山二人隻能暫時躲在“盜洞”裏,等到天黑之後再出去。隻是自從龍劍一從龍帝墓出來以後,便一句話不說,而且眼神還時而清醒時而呆滯。
紀連山見此難免會有些擔心。
“龍小子,你沒事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什麼心事你可以跟老夫說。”
“像你這樣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裏,是會把自己給憋壞的!”
麵對紀連山苦口婆心的開導,龍劍一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其隻是緊緊攥著那枚結婚戒指,雙眼怔怔的看著前方。
太陽轉眼便墜下了地平線。
龍劍一背著紀連山原路返回,除了向上爬井的時候稍稍吃力以外,其他的都十分順利。但一路持續七八個小時,其卻一直都緘默不語,憋得紀老爺子隻能自己跟自己說話。不過好在他二人分手之際,龍劍一終於惜字如金的張開了金口。
“紀老頭,明天一早我就讓婷婷他們去紀府找你。你……一定要把他們全都安全的帶出葬龍城!”
“你就放心吧。”
紀連山重重的拍了拍龍劍一的肩膀,滿臉的擔憂。他倒不是擔心龍劍一獨自留在葬龍城無法脫身,其真正擔心的則是龍劍一目前的精神狀態。
紀連山雖然不知道龍劍一到底在龍帝墓中看到了什麼,但哀莫大於心死,不外乎他現在這副摸樣。
龍劍一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龍大哥,你總算是回來了。”高禹婷雙眸中布滿血絲,明顯是連等了龍劍一一天一夜。
“你……多陪他一會兒吧,老夫就先走了。”紀連山叮囑了高禹婷一句,便獨自離開了。其打算帶著紀家舉族遠遷,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並沒有閑工夫在這兒幫龍劍一開解心結。
高禹婷目送紀連山離開,然後便趕忙關上院門,轉身追上了怔怔前行的龍劍一。
“龍大哥,你這次和紀爺爺出去,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龍劍一並沒有回答高禹婷的問題,而直勾勾的步入客廳坐下,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
“給我酒,我要喝酒。”
“啊!”高禹婷的神情稍稍一怔,然後趕忙轉身跑向廚房,“我這就去給你弄。”
有酒,不能無菜。
不到四十分鍾,美酒佳肴便擺了滿滿一桌。府上雖然有下人伺候,但凡是龍劍一用餐,高禹婷都會親自下廚。
“坐下,陪我喝兩杯。”
“嗯。”
“幹!”
龍劍一舉杯與高禹婷對碰,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就跟喝水一樣。其明顯是想要把自己灌醉。
高禹婷是羅刹鬼體,喝多少酒都不會醉,所以其在一直陪著。
就這樣,桌上的菜漸漸涼了,酒壇子漸漸空了,龍劍一的眼神也漸漸迷離了。
“說好了,這戒指一旦戴上就永遠不摘下來。”
“說好了,無論疾病,還是貧窮,全都不離不棄。”
“這也是你們家鄉的習俗嗎?把戒指埋在墳裏!”
龍劍一拿著那枚結婚戒指喃喃自語,說到生氣的時候,“啪”的一下就將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