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漠緊閉雙眼,偏過了頭,不敢看傅雋川。她正等著傅雋川的雷霆萬鈞,誰知……
“讓開。”是傅雋川極冷極不耐煩的聲音。
她疑惑地睜開眼睛,隻不過是一陣微風輕輕帶過,傅雋川就從她身旁的房門走開了。
所以……這是同意她留下來了?
顧小漠忐忑地跟在傅雋川身後,小小的身材被傅雋川高大的身影籠罩著。
顧小漠問:“傅先生,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傅雋川充耳不聞,似乎要以無視來應對顧小漠。
走至過道,傅雋川手捂了一下肚子,顧小漠立刻緊張地問:“你吃飯了嗎?”
“你餓了,想吃點什麼?”
“我煮點粥給你喝?”
傅雋川眉峰擰著,麵無表情地坐沙發上,垂眸,不經意忘了茶杯一眼。
顧小漠立刻道:“你口渴了?”
顧小漠麻利地將杯中的茶水倒掉,從瓷白壺裏倒入白開水,殷勤地遞到傅雋川麵前。
傅雋川有一瞬間的遲疑,眨了眨眼睛,看向茶具上細細流淌而下的茶水。
顧小漠沿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隨口解釋道:“你失眠,喝茶更糟糕,所以我就倒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茶幾上那罐紅漆方形的茶葉罐上烙上的“湖畔”二字。湖畔出品的茶葉,每年僅五罐,而每罐也僅有三兩,可見其珍貴。
傅雋川磨了磨牙,用力揉著太陽穴,勉勉強強壓下心頭火。他再坐不下去,旋身坐到床榻上,剛掀起淺灰色被褥——
“你困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傅雋川破了功,拖過顧小漠的手,便狠戾地將其困在身下。
那一瞬間,兩人不約而同道:
“按摩,念念以前睡不著的時候最喜——”
“跟到床上來,賤到這種程度——”
兩人均因對方的話而中斷了自己的言論。
顧小漠白了臉,匆忙垂下長長的睫毛,試圖藏住眸子裏的受傷之色。隻是她不知道,她眼睛已泛紅,眼角濕濕的,像小動物般無措的眼神,一把揪住了傅雋川的心髒,一下一下地牽引著他的神經。
“對不起。”
明明是他口出惡言,道歉的人卻是她。
良久,傅雋川翻身躺在她隔壁,頭枕著她的手臂,麵無表情地說:“那就摁摁看吧。”
顧小漠無措地瞥了傅雋川一眼,試圖將手臂從他脖子下抽出來,傅雋川用力扣住,不耐煩地閉上眼睛,冷聲道:“就這樣摁。”
黑暗中,軟軟的指腹觸到他的額角,輕柔而持續的力道漸漸讓傅雋川放鬆了下來。
他微微睜開眼睛,睫毛的遮掩下,他看不清顧小漠的神情,隻覺得她的輪廓實在太好看了,美好得如同兩人的初次相遇。
傅雋川漸漸閉上了眼睛,含糊溫柔的童謠在上方響起,像看月亮那般舒服愜意,傅雋川怎麼也聽不清歌詞,他想睜開眼睛問問顧小漠,可眼皮沉重地怎麼也睜不開……
顧小漠唱著唱著,忽然覺得傅雋川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找她的茬了,她聲音漸漸小了起來,大著膽子,手指在他挺直的鼻骨上摸了一下,他都沒有睜開眼睛。
顧小漠瞪大了眼睛,急忙停下按摩的右手,從黑半裙裏摸出手機,打給博西先生,她聲音都抖著:“博西先生……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