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祥的預感鑽入了蘇萊的四肢百骸,她看著那兩個女大夫,像是看見索命鬼一樣。
她護著自己的小腹,虛弱的身體幾乎蜷縮在牆角。
“江太太,這可由不得你。”
“把她拖到床上,拿醫用綁帶。”
女大夫一人一句,說的時候,各自架著蘇萊的兩個胳膊。
蘇萊情緒過激,奮力抗掙著,可是,她終究抵不過兩個女大夫的力氣。
很快她們將蘇萊強行拖到了床上,隨即,又拿著醫用繃帶將蘇萊扭動的身體捆綁住。
無盡的恨充斥蘇萊的身心,她絕望的看著那白色的刺目的天花板,銀牙緊咬。
“江意遲,我恨你!”
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物通過注射器流竄進了她的體內,她渾身一涼,像是身處在冰淵中,漸漸的沒有了意識。
夜裏,江意遲獨自一人來到了蘇萊的病房,病房裏麵,封銘深默默的坐在那裏。
江意遲神色清冷,那張如雕塑的深刻麵龐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高大的身影立在病房外,很久。
冷邃的眼睛掠過一絲憂傷
江淩風坐船跑路的那個晚上,被他截住了。
三年前,母親被殘忍的撞死,三年後,他在海上,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折磨了江淩風。
他砍掉了江淩風的手,弄啞了江淩風,叫他生不如死。
因為是江淩風開車撞死了母親。
當初江淩風為了得到江泰,逼母親寫遺囑,母親不願意,便利用蘇萊將母親引過去,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開車撞死了母親,甚至連一具全屍都不留。
他要報仇。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要當初陷害他母親的那些人通通沒有好下場。
他恨蘇萊,比恨江淩風還要強烈,因為他曾經那麼強烈的愛著蘇萊,可蘇萊卻背叛了他。
江意遲永遠忘不了三年前的那個雨夜。
蘇萊和江淩風的床照鬧的滿城風雨,蘇萊衣衫不整的回來了,披頭散發的站在他的麵前。
“意遲哥哥,相信我。”她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給我一個解釋。蘇萊。”他抽完了最後一根煙,嘶啞的質問。
“我不知道,我醒來後就躺在江淩風的床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淚如泉湧,拚命的搖頭。
瘋狂的妒火填滿江意遲的身心,他揚手,給了蘇萊一巴掌。
在他看來,蘇萊的解釋根本就站不住腳。
當時,因為江泰公司內部一直有江淩風的眼線暗中陷害他,他警惕性頗高,蘇萊和江意遲的醜聞一出,他一度接近崩潰,而蘇萊這邊又給不了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勃然大怒,第一次出手打了她。
他看著蘇萊捂著臉,漸漸離他遠去的時候,那顆心頓時跌入了絕望中。他跑出去追她,不停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在雨夜中搜尋著她的影子。
母親看著他崩潰的樣子,跟著他出去一起尋找蘇萊。
最後,他在雨中被一輛黑色轎車撞倒在地。
渾渾噩噩中,他看見蘇萊和江淩風在一起,母親伸手攔住江淩風的車,江淩風毅然決然的踩動油門,朝母親撞了過去!母親變成了一攤血,昏死在路上。
臨走,江淩風搖下車窗,衝著狼狽的他露著得逞的微笑。
在他以為人生即將終止在慘烈嚴重的車禍中時,有一天卻醒了,醒來後,更可怕的噩耗等著他。
母親死了,葬禮的那一天,是蘇萊和江淩風婚後的第九十九天
之後,他被江淩風弄進了一座瘟疫橫行的隔離島上,由他自生自滅,好在上天還算有眼,他在荊棘密布中堅強的挺了過來。
過往的記憶像是開閘的洪水,從江意遲的心底深處流竄了出來,強烈的打擊著他那顆瘡疤累累的心。
他收回視線,如竹的手微微收緊。
那個叫蘇萊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同情,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蘇萊的病房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江意遲隱過眼底的傷慟,恢複了之前的冷酷,抽搐著嘴角,邁步走進病房。